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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 118 章（第1页）

血色蔓延的速度快得令人窒息。降谷零站在原地，金发垂落肩头，黑皮风衣的扣子不知何时已被他解开，露出内里暗纹密布的战术背心。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谷没。

那少女依旧站在虫潮中央，银饰轻响，斗篷翻涌如浪。她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勾，一条血红的蜈蚣便从某位黑手党成员的眼眶中钻出，蜿蜒爬回她的掌心，乖顺地盘成一圈。她低头看了眼那具已经扭曲变形的身体，轻轻叹了口气。

“真吵。”她说，“哥哥最讨厌吵闹了。”

话音刚落，整层楼的墙壁忽然剧烈抽搐起来，仿佛某种巨大生物的胃壁在收缩。天花板上渗出暗红色的黏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与那些仍在挣扎的黑手党成员融在一起。他们的惨叫逐渐微弱，取而代之的是低沉、湿润的咀嚼声??来自四面八方，来自脚下，来自头顶，甚至来自自己的体内。

降谷零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轻点耳侧的微型通讯器，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景光，撤离信号已失效，目标区域进入不可控状态，建议放弃强攻，启动B级预案。”

耳机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是诸伏景光压抑的声音：“……明白。但你呢？你还活着吗？”

“活着。”降谷零目光掠过眼前这片血肉横流的地狱，“而且我正看着‘医仙’的真面目。”

谷没似乎听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银眸直直望向降谷零的方向。那一瞬间，无数毒虫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仿佛整个虫巢都在屏息。

“降谷零。”她叫出他的名字，语气像是在唤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你一直都很聪明，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降谷零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地板在他脚下裂开细缝，几只血蜘蛛迅速窜出，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摔进蠕动的虫群中，瞬间被吞噬。

“蛊主……不是称号。”他低声说，“是你真正的身份。你不是继承哥哥的名号，你是??他的‘容器’。”

空气凝固了。

连那些疯狂游走的毒虫也停了下来。

谷没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缓缓绽放，像一朵在尸骨上盛开的曼陀罗花。

“你说对了。”她轻声道，“但我更喜欢的说法是……我是他的一部分，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回响’。”

她抬起手，指尖划过自己苍白的脸颊，一道细微的裂痕浮现，从中渗出猩红的液体??不是血，而是某种粘稠如墨、却又泛着金属光泽的物质。

“哥哥死了。”她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在我十岁那年，他就死了。可他不想走，也不愿让我孤单。所以他把自己炼成了‘蛊’，封进我的身体里。每一个虫，每一声低语，都是他在说话。”

降谷零心头一震。

难怪那棺材里的声音一直在重复同一个词??那是亡者执念的残响，是灵魂碎片在呼唤宿主的名字。

“所以那些‘治疗’……”他缓缓道，“你救活的人，并不是靠医术。”

“当然不是。”谷没歪了歪头，笑意天真，“我只是让哥哥‘吃掉’他们的病痛，再把健康还给他们。代价嘛……一点点寿命，或者，一点灵魂。”

她顿了顿，忽然眨了眨眼：“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是特别的。毕竟……你是第一个看穿我没在‘演戏’的人。”

降谷零眯起眼：“你在演什么？”

“演一个普通女孩啊。”她摊开双手，像是在展示一件艺术品，“天真、善良、依赖哥哥的妹妹。可实际上……我早就分不清，到底是我活着，还是他活着。”

她向前走了一步，虫群自动分开，为她铺出一条猩红之路。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她轻声问，“当我真正想做个普通人的时候，全世界都在逼我当‘蛊主’。而当我决定接受这一切时……又有人跳出来说，‘你不该这样’。”

她的目光扫过大泽泰的尸体??那具躯体早已被虫蛀空，只剩一张人皮挂在墙上，像一幅诡异的壁画。

“他们怕我，恨我，却又求我。多矛盾啊。”

降谷零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继续当神？还是……做回人？”

谷没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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