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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兴与苦（第2页）

考试当日，天降细雨。

一万两千余名考生同时落笔，墨香弥漫整座京城。试题公布后，举国热议：

-实务科《论冻土施工中的热导改良技术及其推广可行性》；

-女科《如何通过设立乡村托幼所解放妇女劳动力》；

-普通科加试题：“若你是县令，辖区内发生饥荒，朝廷赈粮未至，你会先开仓放粮还是等待批文？请陈利弊。”

三日后收卷，阅卷官连夜批改。第七日，初榜揭晓。

榜首之名，震惊四野??竟是长沙女子铁路队队长林晚秋，以一篇《铁路网对边疆稳定与民族融合的战略意义》夺得实务科头名。次席为乌桓青年阿勒泰，其《游牧区水利循环系统构想》被赞“兼具实践与远见”。女科状元则是一位来自西南苗寨的少女杨阿?，年仅十七，通晓三种语言，曾在归仁洲教孩童识字，文章《从母语启蒙到国家认同》情理交融，打动全场考官。

民间欢腾如沸。长沙百姓自发燃放鞭炮，称“我们女人也能夺魁”；乌桓部落派人快马传信，要为阿勒泰建雕像；而杨阿?的老寨更是杀牛祭祖，长老含泪道：“百年来，我们第一次有人能写出让皇帝看见的文字。”

然而朝堂之上，风暴再起。

裴允修终于出手。

他在早朝之上掷笏于地，厉声疾呼：“此乃乱政！女子夺魁，蛮夷登科，祖宗颜面何存？陛下若纵容此风，不出十年，朝堂将尽为匠婢夷狄所据，礼仪沦丧，国将不国！”

群臣哗然，十余名清流官员随之跪倒，齐声附和。

天子沉默良久，终是看向姜璃：“卿以为如何？”

姜璃出列，神色平静：“臣只想问诸位大人一句??你们口中的‘祖宗颜面’，比三万饿殍的性命更重要吗？”

她展开一卷地图，正是去年西北旱灾时的灾情图：“当时，是林晚秋带队抢修‘慈晖支线’，让十万石救命粮提前二十日送达；是阿勒泰组织牧民营救被困商队，救回八十七条人命；是杨阿?挨家劝说苗民接纳南洋孤儿，化解族群冲突。他们不是‘蛮夷匠婢’，他们是真正做事的人。”

她声音渐高：“若所谓‘礼仪’是要我们继续看着女人只能缝衣做饭，看着边民永远放羊打猎，看着百姓死于无知无援，那这种‘礼仪’，不如早些打破！”

殿内鸦雀无声。

天子缓缓起身，取过金印，亲手盖在录取名单之上：“准予授官。林晚秋任‘铁路建设副使’，阿勒泰授‘北疆水利佥事’，杨阿?赐‘翰林院编修’衔，派往西南推行双语教育。”

他又环视群臣：“从今日起，大胤之官，不在出身，而在实绩。谁若不服，大可去考一场。”

百官俯首，无人再言。

***

夏至之后，新政之势如江河奔涌，不可阻挡。

各地“技工学堂”纷纷升格为“实业学院”，教授机械、测绘、电气等课程；女子师范学校在三十州落地，首批毕业生已赴边疆任教；更有奇事发生??长安一位寡妇发明“脚踏纺纱机”，效率提升五倍，被工部聘为“特聘技官”，月俸竟高于七品知县。

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裴允修门下竟也有变化。

那日午后，姜璃正在批阅奏报，忽有小吏禀报：“裴相府送来一匣，无字，只插了一枝槐花。”

她打开一看，竟是厚厚一叠答卷复印件??全部出自此次科举考试，答题者皆为裴氏门生子弟。其中一人报考女科，文章《论母仪天下非关闺阁》被评“见解独到，破除陈规”；另一人报考实务科，提交《利用风力灌溉沙地的技术模型》，获荐入工部实习。

附信一页，字迹苍劲：

>“老夫教徒数十载，原以为经书足以安邦。今观天下之变，始知固步自封者，终将被时代抛下。吾虽不服卿之手段，却不得不承认??你们是对的。”

姜璃凝视良久，将信收入袖中，未语一言。

但她当晚便修书一封，送往裴府，并附一本新编《科举制度改革实录》：“愿与先生共著此书，留一段真实历史给后人。”

半月后，回信抵达，仅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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