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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ldo;赔你摔坏的手机。&rdo;

&ldo;你钱哪来的？&rdo;陈觉非脱口而出，抬头，对上姜词陡然一沉的眼神。他自知失言，忙道，&ldo;你上回不是说赔不起吗？&rdo;

&ldo;上回是上回。&rdo;姜词平淡回答。

静了数秒，陈觉非将信封合上，推回给姜词，&ldo;我真不至于缺这点钱，也没打算要你赔。&rdo;

姜词不接，看他一眼，&ldo;要不要是你的事。&rdo;

陈觉非有些无语，&ldo;……姜词，我发现你这人总在不应该的地方特别固执。你知不知道你这性格容易吃亏？&rdo;

姜词掀了掀眼皮，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站起身，&ldo;我还有事，先走了。&rdo;

&ldo;什么事？&rdo;

姜词没回答，脚步不停。

陈觉非跟着站起身，&ldo;钱你拿回去啊！&rdo;

姜词已推门出去了。

外头日光毒辣，晒得头皮发烫，火烧似的疼。姜词上了一辆公交车，赶去崇城第一医院。

住院部的十二楼静静悄悄，姜词敲了敲病房门，听见里面应了一声，便自己将门打开。

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手臂上插着输液的软管。床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手里端着一只塑料碗，正就着糊做一团的番茄炒蛋飞快扒着饭。女人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放下饭盒，离弦之箭一般倏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几分嫌恶地盯着姜词，&ldo;你怎么才来。&rdo;

姜词神情淡漠，走到中年女人跟前，从包里掏出一扎钱。

女人双手在牛仔裤上揩了揩，伸手接过，掂了掂厚度，&ldo;这是多少？&rdo;

&ldo;一万五。&rdo;

&ldo;也就够住两个星期。&rdo;女人低哼一声，捞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黑色皮包，将钱塞进去。她想了想，忽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扯出张超市购物的小票，将卡号抄上去，塞给姜词，&ldo;以后你别过来了，钱直接打进卡里。&rdo;

话音刚落，洗手间门被打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生走出来，冲着姜词笑了笑，又皱眉看向女人，&ldo;妈，你说什么呢？&rdo;

女人从鼻腔里&ldo;嗤&rdo;了一声，&ldo;怎么，说不得了？人家早不是姜家的大小姐了，还要巴巴地供起来不成？&rdo;

女生气得不行，正要分辩两句，衣袖忽被姜词轻轻一扯。

女人目光在姜词脸上扫了扫，&ldo;还觉得委屈你了？怎么，当时把黑锅推到我老公身上的时候，没想过天道轮回，善恶有报？&rdo;

姜词垂下目光，嘴唇抿成一线，没有做声。

女人冷哼，&ldo;父债子偿，我老公一天不醒，你一天别想脱掉干系。&rdo;

&ldo;妈！&rdo;女生听不下去了，握住姜词手腕，将她拉住病房。女生松开手，将门轻轻掩上，回头看了一眼，几分愧疚道：&ldo;姜姐姐，你别听我妈瞎说，这事跟你没关系……&rdo;

&ldo;没事。&rdo;姜词打断她，&ldo;语诺，张叔叔怎么样了？&rdo;

张语诺嘴角一垮，叹了声气，&ldo;还能怎么样，医生说脑袋里有块淤血，但在关键的地方，不敢动手术取出来，只能等它自己散掉……兴许那时候我爸就醒了。&rdo;

姜词静站了一会儿，一时无话可说&ldo;那我回去了。&rdo;

张语诺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姜词满头乌黑的发茬，&ldo;姜姐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今后别那么冲，多好的一头长发，何必跟人赌气。&rdo;

姜词低头看着张语诺。十六岁的女孩儿，手臂纤细洁白，小腿匀称有力，聘聘袅袅，好似春日绿梢头上带雨的花骨朵。

姜词敛起目光，跟张语诺道别，慢慢地朝电梯走去。

刚刚到手的钱，流水似的，哗哗就散出去了。

她神情恍惚地下了楼，一抬眼，忽见前面树荫底下站着陈觉非。他将t恤的下摆掀起来扇着风，脸上的汗啪嗒啪嗒往下滴。一看见姜词现身，立即放下衣服，飞奔过来，&ldo;你来医院做什么，生病了？&rdo;

姜词机械地摆了摆头。

陈觉非抹了一把汗，将信封往她手里一塞，&ldo;真不要你赔，你自己记住这个教训就行，别一冲动就头脑发热。&rdo;

这时候，他才发觉姜词手冷得吓人，惊问：&ldo;……你怎么回事，真生病了？&rdo;想也没想，伸手便朝她额头上探去。

姜词立即侧头避过，这才彻底回过神来，周身血液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头顶白灼的日光也仿佛重新照在身上。她手往回抽，陈觉非却抓得更紧，将信封死死按在她掌中，&ldo;拿着吧。&rdo;

姜词一怔。

陈觉非见她终于没挣扎了，立即往后一退，&ldo;我走了！钱拿好，今后可就没这样的好事了！&rdo;说着又退后一步，转身跑出去，拦了辆出租车，一躬身钻入车内，车子一溜烟驶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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