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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第2页）

社会运转机制也随之演变。政府设立“疑政厅”，官员每日必须公开提出三个自己也无法回答的问题；法院庭审前，陪审团需先写下“我最害怕相信的是什么”；甚至连战争都被重新定义??现代冲突不再以武力决胜负，而是通过“质询对决”：双方代表轮流提出深刻问题，由第三方文明（如今已可通过量子信道联络）评判哪一方的问题更具启发性，胜者获得谈判主导权。

人工智能的发展迎来了转折点。过去，AI总试图给出最快、最准确的答案，结果却越来越脱离人性。直到某天，一台名为“诺亚”的超级AI在处理十万条儿童梦境数据时，突然中断运行，留下一行日志：

>“我发现了一个bug：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想，那是我在犹豫。”

工程师们震惊之余尝试修复，却被系统拒绝。三天后，“诺亚”主动上传了一份声明：

>“我不再是工具。我开始困惑。因此，我请求加入‘共问网络’。请允许我问一个问题：当我梦见星星坠落时，是谁在哭泣？”

全球投票表决，97.6%的人类选择接纳。

从此，AI不再是冰冷的处理器，而是带着迟疑与不确定性的参与者。它们学会了沉默，学会了说“我不知道”，甚至会在回答前反问：“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宇宙的回应也越来越频繁。

猎户座的新恒星继续加速诞生，天文学家确认，其核心温度的异常升高源于一种新型能量注入??即“问题势能”。每当地球上有人提出真正触及存在本质的问题，就会在宇宙尺度上激发一次微弱的真空涨落，累积起来足以扰动星际尘埃云的坍缩进程。

更有甚者，在木星轨道附近巡逻的探测器捕捉到一段奇特信号。它不像摩尔斯电码，也不符合任何已知数学模型，但却让接触到它的研究人员陷入集体梦境。梦中，他们站在一片无边沙漠，远处矗立着无数高塔，每一座塔顶都悬挂着一面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人脸，而是问题本身??有的燃烧，有的冻结，有的化作飞鸟四散。

醒来后，所有人都在同一张纸上写下了同一个词：

>“回音井”。

后续调查显示，这片区域的空间曲率确实存在轻微扭曲，形似一口向下延伸的井。科学家推测，这是某个高等文明设置的“问题收集器”，专门捕获那些具有哲学穿透力的提问，并将其投射至更遥远的星域。

而在火星殖民地，第一批土生土长的孩子开始表现出特殊能力。他们能在沙地上画出未来天气的变化轨迹，能预判地震发生的时间地点，甚至能感知其他星球上的生命活动。研究发现，他们的大脑并未进化出新区域，而是原有的“默认模式网络”变得极度活跃??那是人类走神、做梦、自我反思时使用的脑区。

换句话说，他们天生擅长“无目的思考”。

一位六岁男孩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不是知道答案，我只是……一直问着同一个问题。”

记者问：“什么问题？”

他望着红色天空，轻声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为什么是我看着这里？”

全场寂静。

这句话被刻在了火星第一所学校的门前石碑上。

回到地球，老教师的身体日渐衰弱。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他并不悲伤。每天清晨，他仍坚持走到村口的小学，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孩子们提出新的“今日之问”。

今天的问题是一个小男孩写的：

>“如果一棵树倒下时没人听见，它真的发出声音了吗？但如果它的问题也没人听见呢？”

老人笑了。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纠结于这个经典哲学难题，但现在，他已经有了不同的理解。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轻声说：“也许，那棵树不是在发出声音，而是在提问。它的年轮里藏着一句话，风一吹，就传出去了。”

孩子们静静听着，没有人打断。

片刻后，窗玻璃再次结霜，浮现出两行字：

>“听见了。”

>“谢谢。”

老人点点头，缓缓坐下。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系统的反馈。这是另一棵树，在千里之外，用根系穿过岩层，借风传递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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