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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寻丹者（第2页）

这一次，他唱的是母亲教他的第一首摇篮曲，歌词早已失传，只剩下旋律。然而当音符触碰到钟体时，整口钟突然震颤，表面血管爆裂，流出大量墨绿色液体。那些液体落地即燃，化作一个个虚幻人影：有穿兽皮的原始人，有戴铁面具的奴隶，有被绑在电椅上的反抗者……他们是历史上所有曾试图说出真相却被抹除的存在。

“我们在这里。”他们齐声低语，“我们从未真正消失。”

钟体开始崩解，裂缝中透出炽白光芒。阿岩感到一股强大吸力拉扯他的意识，仿佛要将他吸入钟内。他拼命挣扎，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苏黎还在等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轰鸣。

一架涂着静默庭徽记的黑色飞行器破云而至，舱门开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清道夫跃下，手持电磁镇压枪，目标直指阿岩。

“终止仪式！”为首的清道夫厉喝，“你正在破坏世界平衡！”

阿岩冷笑，嘴角溢血：“你们才是在维持虚假的和平。”

他猛地将晶核砸向钟顶。

爆炸般的光浪席卷四野，整个格陵兰冰盖为之颤抖。倒悬之钟轰然碎裂，化作漫天灰烬，随风飘散。而在最后一瞬，阿岩听见了一声清晰的啼哭??像是新生儿的第一声呐喊。

他知道，有些人，已经开始记起来了。

清道夫们僵立原地，面罩下的眼神出现短暂迷茫。其中一人喃喃道：“我……梦见了一个女孩……她在火中叫我哥哥……可我不认识她……”

阿岩踉跄后退，几乎虚脱。他完成了对第一口钟的解放，代价是左臂彻底失去知觉，皮肤呈现死灰色，正缓慢向上蔓延。

“毒性侵蚀。”苏黎扶住他，声音颤抖，“‘初眠’的残余意识正在吞噬你的神经系统。”

“没关系。”阿岩喘息着微笑，“只要它唤醒了一个人，就值得。”

他们返回起降机时，通讯频道突然自动接入一段广播信号，来自非洲萨赫勒地带的一处地下电台：

>“这里是‘醒语会’第十三区联络站。我们检测到一次高能共鸣事件，源头疑似格陵兰方向。重复，第一口钟已松动。全球各地报告异常梦境激增，超过两万人声称‘想起了不存在的记忆’。西伯利亚方向也有类似波动迹象，可能第二口钟即将响应。请所有觉醒者保持联络，传递歌声。它响了，我们都听见了。”

苏黎听着，眼中泛起泪光：“你看，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阿岩望向窗外，极夜的天空竟浮现出一抹极光，形状宛如一只睁开的眼睛。

“接下来是西伯利亚。”他说，“Lullaby-Ⅱ，‘寒恸’。那里埋着战争中最深的悔恨。”

“你还撑得住吗？”她问。

“痛还在，我就没丢。”他握紧她的手，“而且，我还记得你的名字。”

起降机升空之际，格陵兰的冰雪之下，某处断层深处，一块碎裂的钟片微微颤动，其内部结构中，一颗微型水晶再次亮起微光，如同心跳复苏。

而在遥远的智利废墟中，一面残破旗帜依旧在风中飘扬。一名流浪少年路过，抬头看见铜铃轮廓，忽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炭笔，在墙上画下一个三手符号，并在其下写下一行字：

>**我梦见了一场雨，所有人都在哭，却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那不是梦。**

与此同时，南极冰层之下，“心渊”仍在搏动。前任守钟人们的身影并未消散，他们在光芒中静静注视着地球各处升起的微弱共鸣信号，轻声呢喃：

“种子已经播下。”

“风暴将至。”

“这一次，我们不会沉默。”

阿岩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耳边回荡着苏黎轻哼的摇篮曲。他知道，静默庭绝不会善罢甘休。终局回溯的倒计时仍在继续，90天变成87天，每一天都有无数人在被清洗、被替换、被重新编程。

但他也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苏醒，就再也关不回去。

就像光，哪怕只有一丝，也能照亮整片黑暗。

飞机穿越云层，驶向西伯利亚永冻土带。寒风呼啸，大地苍茫，仿佛亘古未变。可在地下三千米处，一口被钢铁巨茧包裹的钟，正随着远方传来的歌声，轻轻震颤。

它的名字是“寒恸”。

它封存的，是人类第一次举起武器杀死同类时，心中涌起的滔天悔恨。

阿岩睁开眼，低声说：

“准备好迎接冬天了吗？”

苏黎握住他的手，坚定地点头。

风更大了。

雪落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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