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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离京（第1页）

张谦七年八月，洛阳的秋意渐浓，紫微殿前的银杏树开始泛黄，落叶如金箔般铺满宫道。张显并未因南方战事的结束而稍有懈怠，反而每日召见各部尚书、通政司主官、工部匠首，彻夜商议新政推行之策。荆州归附，淮南未平，江东孙氏尚存残兵数万，而北方幽州虽已臣服，然辽东之地仍多胡骑游荡，边境哨所屡报敌情。

这一日清晨，张显刚批阅完南行道呈上的受降清册，便听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通政司小吏疾步入内，双手捧上一封加急密报??“淮南急奏：伪帝袁术昨夜暴毙于寿春宫中，其部将杨弘、张勋争权，城中大乱，百姓焚市，火光三日不息。”

张显览毕，神色未变，只将文书轻轻搁于案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跳梁小丑，终不得善终。倒是省了朕一旅之师。”

话音未落，殿门再启，贾诩缓步而入，青袍素带，面容沉静如古井无波。他躬身行礼，声音低缓却字字清晰：“陛下，袁术既亡，淮南群龙无首，此乃天赐良机。若遣大军南下，可不战而取寿春；然臣忧者，非在淮南，而在江东。”

“哦？”张显抬眼，“说下去。”

贾诩上前一步，指向舆图上长江下游的建业城：“孙策虽败退江东，然其根基未损，水军尚存八千艨艟，且据有三江之险、五湖之利。今荆州已失，彼必孤注一掷，或联刘璋以抗我，或结山越以为援。更甚者……”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或向海外求援。”

“海外？”张显眉头微皱。

“倭国、夷洲，乃至林邑诸蛮，皆曾与江东通商。孙氏掌控海贸多年，船队遍布南海，若其倾尽财货，募异邦之兵，恐为后患。”贾诩缓缓道。

张显沉默片刻，忽然一笑：“孔文举当年称‘江东猛虎’，今日观之，不过困兽犹斗耳。朕岂会容他借外力翻盘？”

他起身踱步至沙盘前，目光落在长江入海口处，手指轻点：“传令海军提督太史慈，即刻率‘沧溟级’主力舰队封锁长江口，断其海路；另命赵云自江陵分兵东进，牵制其西翼；张辽部休整十日，拔营北上，直逼历阳，形成夹击之势。”

“唯。”贾诩领命欲退。

“等等。”张显忽又开口，“着工部速调火药坊，增产霹雳弹三千枚，配发前线神机营。告诉他们??”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一次，不用活口。”

贾诩退出后，张显独自立于殿中，望着窗外飘零的黄叶，心中却无半分轻松。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军事上的胜利只是开端，接下来的，是制度的植入、民心的重塑、文化的融合。尤其是江东，民风剽悍，士族盘根错节，非雷霆手段不足以震慑，亦非仁政怀柔不足以收心。

三日后，太子张谦与侍中诸葛亮奉召入宫。

两人经过两月战场洗礼，气质已迥然不同。张谦不再只是纸上谈兵的储君，而是真正见过血火、听过哀嚎、触过民生疾苦的未来帝王。诸葛亮亦褪去了几分书生气，眉宇间多了沉稳与洞察。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陛下。”

张显挥手让他们免礼，随即问道：“你二人此次南行，所见最深者为何？”

张谦略一思索，答道：“儿臣所见最深者，乃‘秩序’二字。襄阳破城之后，百姓初时惶恐，闭门不出；然我军严守军纪，不取民间一物，设粥棚、开医馆、录户籍、分荒田，不过旬月，市集复开，农耕重启。可见民心易得，亦易失，关键在于能否迅速建立可信之秩序。”

诸葛亮接言道：“殿下所言极是。臣另有一思：战争之胜负，七分在战前，三分在战时。火器之利，固能摧城拔寨，然若无工坊持续供弹、粮道稳定输送、驿传系统实时调度，则利器亦成废铁。此次南征，我军之所以势如破竹，非仅仗兵器先进，实赖整个国家机器之高效运转。”

张显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你们能看得如此深远，足见此行未负朕望。”

他转身取出一份卷轴，展开于案上，正是《兴朝新律?民政篇》初稿。

“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事，比亲临战场更为重要。”张显语气郑重，“荆州初定，百废待兴，朕欲设‘荆南安抚使司’，统管原荆州四郡政务，重建户籍、重划田亩、兴修水利、设立学堂。此职责任重大，须得既有实务经验，又能体察民情之人担任。”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有所悟。

“朕决意，由太子张谦任荆南安抚大使，总揽民政；诸葛亮为副使，协理钱粮、刑名、教化诸务。即日启程，不得延误。”

张谦闻言一震，随即肃然跪地：“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重托！”

诸葛亮亦拜：“臣愿竭尽所能，助殿下安定荆南，使新政落地生根。”

张显扶起二人，目光深邃：“此去非享乐巡游，而是披荆斩棘。你要面对的，不只是残存的敌对势力，更有根深蒂固的地方豪强、观望摇摆的士人阶层、流离失所的千万黎民。你们手中没有刀枪，却要用律法、政策、教化，一点一点重塑这片土地。”

“朕给你们三年时间。”他缓缓道，“三年之内，若能让荆南百姓安居乐业，税赋自缴，子弟入学，乡里无盗，便是大功告成。届时，你二人便可回朝，共议监国之事。”

两人齐声应诺。

次日清晨，洛阳火车站再次戒备森严。与上次不同，此次送行者众多，六部尚书、九卿重臣皆至站台，连久不出府的老臣卢植也拄杖而来。火车汽笛长鸣，张谦与诸葛亮并肩登车，身后跟着由工部、户部、刑部抽调的六十名年轻官员，以及五百名负责治安与工程的屯垦兵。

许褚、典韦依旧随行，但此次身份已变??不再是贴身护卫，而是“荆南镇抚将军”，掌兵权而不干政，只为保障新政推行之安全。

列车缓缓启动，张谦站在窗边，望着父亲伫立于站台的身影，直至那身影化作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晨雾之中。

***

荆南大地，秋收正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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