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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出&ldo;扶疏精舍&rdo;，回到&ldo;洗尘山居&rdo;，一进门，就看到二姑娘带着春云站在屋檐下翘首张望，脸上掩饰不住的好奇、着急。大夫人打发阮碧回自己的房间，朝着二姑娘走去，说：&ldo;怎么不在屋里歇着？&rdo;

二姑娘看着阮碧进自己的房间，低声问：&ldo;娘，真人怎么说？&rdo;

大夫人拉着她进房间，说：&ldo;真人说她从前只开六窍，所以浑浑噩噩，大病一场，七窍都开了，行事就与从前不同了。&rdo;

二姑娘皱眉说：&ldo;便是行事与从前不同，怎么还忘记从前的人与事呢？她从前每次听到沈婳的名字，都会忿然不平。昨日我介绍沈婳与她相识，她却一脸无动于衷……&rdo;

&ldo;或许真如她自己说的，烧糊涂了，把前事忘记了大半。&rdo;大夫人漫不经心地打断她，既然紫英真人说阮碧不是邪魔附体，她也就不愿意再费心思量了。&ldo;紫英真人是得道高人，既然她说不是邪魔附体，那便不是。你也休要再胡思乱想了，她是无关紧要之人，你何必花这么多心思？倒是你，昨日在延平侯府，表现如何，可让延平侯夫人满意？&rdo;

二姑娘扭捏不安地说：&ldo;好端端地，怎么又扯到女儿身上了？女儿的表现，娘还不清楚？定是让人挑不出错来。只是昨日，延平侯夫人只过来一会儿，没说几句话就回去了。&rdo;

大夫人点点头说：&ldo;论长相，你在这帮闺秀里数一数二的，论出身，咱们京西阮家虽说未封爵，也是赫赫有名的翰墨诗书之家，自太祖辅助太宗皇帝一统天下，世代入朝为官，这百多年来，光三品以上大员就不下十人，门第也不比其他人差。待你祖母病好，我托东平侯夫人去试一下口风吧。&rdo;

二姑娘臊红了脸，细如蚊声地说：&ldo;娘，真讨厌，女儿每回跟你谈正事，你都扯女儿身上，女儿不跟你说了。&rdo;转身跑出房间，到廊檐下坐着，看着墙角的蔷薇架，痴痴地笑了起来。

稍晚，小道姑送了斋饭过来，大家吃过后，便都各自歇息了。

第二天大早起来，去大殿跟着道姑们一起做上课，中午用过斋饭后，又到长生殿请老姑子打长生蘸。忙完后，正好是申时正，一干人回到洗尘山居，大夫人说：&ldo;我先去谢过紫英真人，大家收好物什后，在这里等我。&rdo;

大家纷纷说是。

阮碧赶紧上前，轻声说：&ldo;母亲，孩儿有一事相求。&rdo;

大夫人细眉微挑，问：&ldo;什么事？说来听听。&rdo;

&ldo;请母亲准许孩儿在玉虚观里为祖母祈福，直到她康复为止。&rdo;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

大夫人还没有说话，二夫人先开口了：&ldo;五丫头有大孝心，大嫂你就准了她吧。&rdo;

大夫人微微沉吟，说：&ldo;也罢，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就准你了。我再派几个丫鬟婆子服侍你吧。&rdo;说着，目光扫视四周。一干丫鬟婆子纷纷垂下了头，玉虚观生活清苦，吃喝不便，五姑娘又不是什么金主儿，谁也不愿意留下来。

阮碧也不想有人留下来看着自己，连忙说：&ldo;有秀芝服侍就可以了，母亲不必再留人下来。既然是为祖母祈福，理当亲力亲为，跟道长们一般起居，方显诚心正意。&rdo;

大夫人想想在理，说：&ldo;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你自个儿要小心，若有什么事，可到山庄咱们家的田庄找管事的。&rdo;

阮碧按捺着心里的喜悦，点头说：&ldo;是，母亲。&rdo;

大夫人摆摆手，叫来玉虚观的知事，如此这番地说了一遍，又布施了一些银两。知事满口答应，仍然安排阮碧住在洗尘山居。

申时一刻，一干人等打道回府，阮碧送到山门口，看着她们乘着软轿下山，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终于可以暂时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阮府，不必勾心斗角，也不必营营碌碌……

玉虚观的生活很是清苦，不过阮碧却过的很惬意，早晨起来跟道姑们做一做早课，中午睡过觉后，便到藏经阁里看书。如此三天，她跟守着洗尘山居的小道姑熟悉了，便向她借了一身青色道袍穿上，又把头发盘成一个姑子头，只用一根银簪子插着。对着镜子照了照，俨然就是一个小道姑，不由地乐了

秀芝却很不以为然，说：&ldo;姑娘真是奇怪，好好的，打扮成姑子做什么？&rdo;

&ldo;打扮成这样子，我就可以在观里走来走去了。&rdo;

秀芝皱眉说：&ldo;姑娘，你毕竟是大家闺秀，抛头露面不合适。&rdo;

阮碧向她打个稽着，说：&ldo;无量天尊，这里没有姑娘，只有道姑白石。&rdo;

秀芝推她一把，埋怨地叫了一声：&ldo;姑娘。&rdo;

阮碧直起腰，收起嘻笑，正色说：&ldo;秀芝，我四处逛逛，你不用跟着我。&rdo;

秀芝慌不迭地说：&ldo;使不得，姑娘。&rdo;

&ldo;你不用担心，我不出观，再说我这身打扮，大家只当我是观里的小道姑，不会有事。&rdo;阮碧耐着性子说。

秀芝知道她性情十分执拗，只得勉强点点头。

走出洗尘山居，阮碧深深地吸口气，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也不挑方向，只管捡风景好的地方钻，路上偶而碰到几个道姑，以为她是观里的小道姑，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往里走到最深处，是个围墙很高的院子，两扇黑门紧闭，门匾上刻着三个字&ldo;万妙居&rdo;。阮碧看看青石台上斑驳的苔藓，又看看紧闭的门，不由地叹口气，这些女人前半生锁在皇宫里，后半生锁在道观里，一时荣华，却是百年寂寞。

忽然听得风声隐隐，抬头一看，只见一条人影从墙里翻了出来，落在她不远处，却是一个男的。阮碧大感不妙，不敢吭声，也不敢跑，傻呆呆地站着。那个男的约摸二十出头，穿着一件普通的青袍，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目光明亮。他皱眉看着阮碧一会儿，低喝一声：&ldo;有德。&rdo;

声音似曾听过，阮碧心里一动。

&ldo;在。&rdo;一条人影从旁边的大槐树上跃下来，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年轻人，留着短须，腰间挂着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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