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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从竹帘子里隐约看到七八骑风卷残云般地过来，当先一人是身着深紫色锦袍，身姿挺拔，正是与阮碧有一面之识的晋王。大周继承唐统，紫色为最贵，只有三品以上大员和柴氏宗族可以着紫。其实深紫色不合适大部分人，不过晋王长身玉立，面色白皙，眉眼坚毅，全身散发出铁血战场才磨砺出来的将帅之气，就象一把上好的千锤百炼出来的宝剑，锋芒灿灿，先夺了人魂魄，衣服之类，如同剑穗，只是个点缀。

晋王看到一列禁军裹足不前，又看到阮弛立在马车，吁了一声，勒住马。他身后的一干随从也急急地勒住马，好几匹差点撞到一块儿，急急地打着转圈。

晋王看着阮弛，声音冷冽。&ldo;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去换班？&rdo;

阮弛抱拳说：&ldo;今日有外命妇入宫东觐见皇后，换班时间稍微延后，属下带人马刚刚去城外训练回来，遇到家眷，说了几句，这就去。&rdo;

&ldo;哦？&rdo;晋王看着马车，&ldo;车里何人？可是文孝公的夫人？&rdo;

&ldo;不是，是属下侄女。&rdo;

&ldo;侄女？&rdo;晋王饶有兴致地说，&ldo;我听说你有好几位侄女，这位是老几？&rdo;说着，双脚夹马过来。

阮碧心里一跳。

阮弛诧异，晋王非好色之徒，更不会管别人家里的侄女如何。&ldo;是老五。&rdo;

晋王微微颔首，看向车里，也不说话，也不走开。

阮碧思忖，在大街上，又是偶遇，应该是不用下车见礼，那需要不需要在车内见礼呢？会不会失礼呢？还没有想好，阮弛在外面说：&ldo;小五，还不见过晋王？&rdo;

阮碧硬着头皮说：&ldo;小女子见过晋王。&rdo;

隔着竹帘子看不清楚，但是隐约感觉晋王的目光闪了闪。然后听到他说：&ldo;不必多礼。&rdo;

他多半听出自己的声音，而且估计还打听过自己的身份，这么心思缜密的人，肯定把一切掌控在手里。他过来是想提醒自己？还是想确定身份？阮碧正猜测，听到晋王对阮弛说：&ldo;时辰不早，你速去宫里换班，我要去禁军营里见卢指挥，晚点你也过来，我有事找你。&rdo;

&ldo;是。&rdo;

两人调转马车，同时跑开。车夫也挥鞭，马车继续向前。

一时间马蹄声、车轱辘声、外面的叫卖声，闹腾异常。出了马行街，这份喧杂才渐渐地远去。

回到阮府，阮碧直奔老夫人的后院。

郑嬷嬷正在院子里跟小丫鬟们说说笑笑，看到她，诧异地迎上来，说：&ldo;五姑娘怎么就回来了，老夫人她们呢？&rdo;

&ldo;她们入宫了，我回来了。&rdo;

&ldo;出了什么事？&rdo;

&ldo;我也不清楚，过会儿老夫人她们回来就知道了。&rdo;阮碧朝郑嬷嬷使个眼色。

郑嬷嬷会意，扫了一眼周围竖着耳朵在听小丫鬟们，拉住阮碧的手说。&ldo;五姑娘，上回你帮我抄的经文，我有几个字不认得，姑娘若是有空，帮我看看如何？&rdo;

&ldo;改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rdo;

郑嬷嬷说：&ldo;那就先谢过姑娘了，请随我进屋里。&rdo;

阮碧跟着郑嬷嬷进她住的小屋，见她要关门，连忙用眼色阻止。

郑嬷嬷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不由地赞叹，这个姑娘果然深谙人心。常人总觉得关上门才放心，但其实一关门就暗示着别人‐‐别有内情，赶紧来偷听吧。索性开着门，人又在屋里，谁敢随意过来呢？

郑嬷嬷请阮碧坐下，拿出经文放在桌子上，低声问：&ldo;姑娘要问什么？&rdo;

阮碧接过经文，低声说：&ldo;妈妈，年初我大病一回，高烧不止，烧糊涂了脑子，记不得从前的一些事情了。我想问妈妈，为何三叔每回看到我，眼睛里都带着杀气，好象我是他的仇人一般？&rdo;

本来郑嬷嬷上身前倾向着她，听到这话，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一缩，拉远距离，表情为难地垂下眼帘。

&ldo;妈妈，此事非同小可，请妈妈一定要告诉我。&rdo;

郑嬷嬷犹豫片刻，说：&ldo;姑娘，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三老爷又不会对你咋的，你忘记了就忘记了吧。&rdo;

&ldo;妈妈，你觉得三叔会放过我吗？我告诉你，前几天我还在玉虚观的时候，有个男子装成我们府里的车夫，来接我，被我识破后，掳我上车，好在后来遇到一帮贵人相救，我才脱身出来，只是劫匪却跑了……&rdo;

郑嬷嬷震惊，问：&ldo;有这事？&rdo;

阮碧点点头说：&ldo;真有这事，今日我在街上看到三叔带着的铁骑军将士，紧跟着他的就是那个劫匪，虽然他去了乔装，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妈妈，三叔不会放过我的，请你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应对。&rdo;

郑嬷嬷垂下眼帘，思忖片刻，毅然地抬起头说：&ldo;三老爷记恨姑娘，多半是因为两桩事。&rdo;

&ldo;哪两桩事？&rdo;

&ldo;姑娘知道三老爷是妾室所出吧。那位姨娘叫木香，原来是个行首。老太爷四十八岁那年生日，下属送的，很得老太爷的喜欢，一年生下了三老爷。三老爷小时候长得特别好看，人又聪明，老太爷喜欢的不得了，亲自带他，教他读书写字画画，便是外出与同僚聚会都带着他，大家都称赞他有老太爷的风骨，将来必定是玉林宴上的簪花郎。&rdo;郑嬷嬷叹了口气，&ldo;这样子一直到三老爷七岁，那年，姑娘出生了，老太爷死了，三老爷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人人都道老太爷是姑娘克死的，三老爷从小便憎恶姑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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