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美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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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那一直出声的小男孩似乎准备要爬树了，身边站着的另一个孩子扯着他的衣服道：&ldo;小智，不要爬，太高了。等会让彭叔叔他们上去抓给我们吧。&rdo;那名叫小智的男孩摇了摇头，不依地道：&ldo;才不要，我要自己抓。&rdo;说罢，把毛衣一脱，随手扔在了地上。两只小手抱着粗大的树干，两只脚慢慢的蹬啊蹬的，一点点的朝上爬。小小的身体，很是灵活。

站着的男孩子应该是个哥哥，在旁边磨蹭了一下，似乎也有点经不住诱惑，叫嚷道：&ldo;你小心点------&rdo;左右看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人，道：&ldo;算了------我也上来吧！&rdo;

此情此景令段旭磊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他小时候也曾爬过树，抓过小鸟，掏过鸟蛋。但大哥段旭仁总会像个大人一样保护自己。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已经有几十年的光景了。大哥却已经不在了。他淡淡的苦笑了出来，一个人上午尚且不知道下午会发生什么事情，何况人生这么长呢？

脚竟然有些不由自主似的，慢慢的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园子里。那两个小孩子已经快爬到鸟窝的位置了，阳光从树叶间透了下来，细碎的洒在他们身上。那小智的男孩，抓住了杈枝，回头朝哥哥笑道：&ldo;我到了，我到了-------&rdo;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的笑容，眼睛弯成弯弯的小月亮，似乎跟某个人有些类似。他心里好象被某样东西撞了一下似的。赫连家的小孩子都长得特别的好看，早些年的赫连睿如今已经是个小美男子了，而赫连萱更是出落的清丽动人。看来等这个小孩子长大了，肯定也是碰碎一地美人心的家伙。他微微笑了出来。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般的撞入了脑中：&ldo;你们两个小家伙，爬这么高做什么？危险！！快给我下来！&rdo;他好一会，才能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转过了僵硬的脖子，只见他的左前方，那淡绿色的人儿，正仰头跟小孩子们在说话，语气有些急。

&ldo;小德，你是哥哥，快带弟弟下来。&rdo;原来另外一个小孩子叫小德，只见他抬头看了看弟弟，神色间似乎很犹豫。那淡绿色的人儿略转过头，对身边的丫头吩咐道：&ldo;快去叫几个侍从过来。快。&rdo;随即仰着头，软软的威胁道：&ldo;你们如果再不来，等你们父亲过来的时候------&rdo;那温柔的嗓音，仿佛是在梦中才能出现的。

两个小孩子一听到姑姑搬出了父亲，似乎有些害怕，相视了一眼。小德开始慢慢的往下爬，爬了一半，低头看了看地面，还是很高，开始有点害怕了，爬也不是，不爬也不是。

他也看出来了，走到了树边，道：&ldo;你再爬下来一点，然后跳下来，叔叔接住你。&rdo;她的身影明显一僵，却没有回头。小德还是不大敢，微微爬了下来，道：&ldo;我不爬了。&rdo;

她没有走开，他心情很舒畅，笑着道：&ldo;好了，那你往下跳吧。&rdo;她急道：&ldo;不要。小德，你给我抱着树，我让他们拿梯子来。&rdo;他转过头，看着她光滑白皙的侧脸，道：&ldo;小孩子手劲小，抱不了多久的。这个高度一点也不高，我可以接住的。&rdo;

她没有转头，也没有看他，坚决地道：&ldo;不行！&rdo;小德在树上头叫了：&ldo;姑姑，我抱不住了---要掉下来了---&rdo;只听&ldo;啊&rdo;的一声尖叫，那小人儿已经呈直线型摔了下来。

说是迟，那时快。段旭磊一把抱了个正着，稳稳的接住了。那小孩子似乎又不怕了，笑了出来：&ldo;真好玩。&rdo;抬头跟弟弟道：&ldo;你也下来，像荡秋千一样。真好玩！&rdo;她似乎有些被吓住了，捂着嘴巴。听赫连德这么一说，脸更加白了，急道：&ldo;赫连智，你给我抓着树干不要动。我去叫人-----&rdo;

他柔声道：&ldo;不要紧的，让他也爬下来一点，我接住他。&rdo;能这么近的闻着她的气息，跟她这么说话，就如同一个梦一样，只愿一直这样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她惊慌失措地道：&ldo;不行---&rdo;

赫连智却好象也很想要跟哥哥刚才一样，已经一点一点的往下爬了，爬到类似的高度，叫道：&ldo;姑姑，我要下来了。&rdo;靖琪急道：&ldo;不要跳----&rdo;话还没有说完，那小孩子已经松了手，还好稳稳的落在了他怀里。竟然一点也没有害怕，把手伸了过来，笑嘻嘻的递给了她一个东西：&ldo;姑姑，这个送给你。&rdo;

她定了定神，仔细一看，竟然是只刚出生的小鸟。慢慢的接了过来，只见那小小的柔软的生命在她手心里微微挣扎。仿佛当年刚生出来的他-----小小的，红红的，软软的，像只小猫一样，在她身边蹭来蹭去----她猛得一摇头，拒绝再去回想，把手里的小鸟轻轻地递给了赫连德。转身，只见赫连智依旧被抱在他怀里，一手还搂着他的脖子，脸上尽是欢跃之色。她只觉的喉头有一股辛辣涌了上来，伸手道：&ldo;来，姑姑来抱。&rdo;赫连智的身子探了过来，她伸手接过。好重，来了这几天，也抱过好多次了，但他早已经不像刚出生的那个时候，轻的仿佛没有一点重量，稍微用力都怕弄疼他。

因靠的近，他身上的味道仿佛是毒药般串进了她的鼻尖，那味道如此熟悉，一如当年。她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了一大口，转身要走。他定在原地，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说，只脱口而出道：&ldo;这些年，你过得好吗？&rdo;她背对着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好一会才淡淡地道：&ldo;很好。谢谢。&rdo;说罢，她脚步有些急促的离去，仿佛有野兽在追赶。赫连德小跑步的跟在她的后面，叫道：&ldo;姑姑，等等小德！&ldo;远处走来了几个丫头和侍从，见了她，行礼道：&ldo;靖琪小姐。&rdo;她这才定了心，缓了神过来，将赫连智放了下来，朝身后的赫连德道：&ldo;小德，来。我们一起去拍照去。&rdo;于是一手牵了一个，慢慢的从他视线中远去。

再过几天，赫连睿就要去留洋了。而她又回来了，全家人难得团聚，所以这几日挑着好天气要拍几张全家照。还没有开始拍，喜鹊就发现这对双胞胎不见了。大嫂说这个岁数的孩子最皮了，只要一眨眼，人就跟会飞似的，跑得无影无踪。

虽然大嫂定期会寄小智的照片给她，但隔了这么多年，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心酸的想落泪------当年和大嫂搬到别院的时候，正是她最心灰意冷的时候------她并不期待孩子的到来。甚至好多次有过不要他的念头。可因为大哥和大嫂坚决的反对，再加上吴医生跟她说明了，她若不要这个孩子，这辈子有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甚至会连命也搭上的----那段日子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肚子一点点的大起来，而她却什么也吃不下--------吃什么就吐什么。站在丰腴的大嫂边上，瘦的让人触目惊心。一直到五个多月后，孩子会动了，会踢她了，她才真正的感受到原来有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腹中。与她生死相依。在她不开心时，会踢她---在她开心时，也会踢她--------是一个真正属于她一个人的生命。

后来，大哥对外宣布大嫂生了对双胞胎。一则是为了她考虑。二来是为了孩子，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大哥和大嫂与她一样，并不见得真正欢迎他的到来。可是他真的来临了，还是让人打心眼里喜欢的。大哥甚至对大嫂说：&ldo;这么漂亮的小宝贝，就算拿十座城池去换，也是值得的。城池这种东西，今天是你的，明天是他的。但这个小宝贝永远是我们赫连家的。&rdo;她躲在门外，不敢进去，任眼泪唰唰的流下来。

他竟然还问她好吗？她能好到哪里？她会好到哪里呢？在他眼里，她只值四座城池。可她，却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他了-------以至于别人再好，她也没有半点可以付出了-------现在想起，竟然还是会很清晰的痛。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已经复原了-------他用一转身的时间离她而去，而她难道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吗？

第24章

姑嫂两人兴致颇高的在翻靖琪这些年的照片，而赫连萱也正做在姑姑的身侧，托着下巴听姑姑讲解照片背后的景色。而赫连德和赫连智两人正坐在地板的毛毯上，一个人在玩玩具，另一个抱着一只小木马，不知道在弄什么。

小洋楼的厅里一片温馨气氛。蓦地，几声尖锐的枪声响了起来，在这静寂的夜晚，仿佛是白衣上沾染了触目惊心的鲜血，令人的心从胸口提到了嗓子眼。只听园子，侍从的脚步声很是杂乱。

净薇和靖琪相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的脸雪白如纸，几秒钟光景，两人已经回了神过来。净薇叫唤道：&ldo;来人--------&rdo;门口的侍从跑了两个进来，行礼道：&ldo;夫人。&rdo;净薇颤声道：&ldo;发生了什么事情了？&rdo;其中一个侍从回道：&ldo;小的也不知道。但已有人去司令那里了。应该马上会有消息的。&rdo;

靖琪已经吩咐婆子们将两个小孩子抱了起来，急道：&ldo;快送他们上楼。&rdo;转头朝赫连萱道：&ldo;萱儿，你也先上去，照顾弟弟们------&rdo;当年大哥中枪的画面，如果倒影在脑中不停的回放----当年就是他透露的行踪-----她几乎不敢去想了。今天他也在-----也在这府里-----而枪声响起来的地方就是大哥为他饯行的大厅方向-----她慢慢的坐了下来，心如同在冰窖里般，冰凉冰凉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门外有脚步声响了起来，有侍从进了来道：&ldo;夫人。是有jian细混了进来，开了一枪---&rdo;净薇只觉得脑中&ldo;嗡&rdo;的一声，整个人摇摇不稳了。靖琪忙站起来扶住，问道：&ldo;司令呢？司令没任何事情吧。&rdo;侍从回道：&ldo;司令安好。只是----&rdo;

净薇一听赫连靖风安好，整个人总算放心了下来，握着靖琪的手也松了开来，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ldo;只是什么？&rdo;那侍从回道：&ldo;只是南部的段司令中了一枪，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已经被紧急送往医院了-----&rdo;

净薇一呆，朝靖琪望去，只见她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璀璨的灯光下，肌肤犹如透明般。好一会，靖琪才坐了下来，回头朝净薇一笑道：&ldo;大嫂，我们继续看照片。&rdo;

净薇暗暗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道：&ldo;你先回房休息吧。等明儿再看！我去看看孩子们是不是被这枪声吓到了？&rdo;虽然赫连家的孩子对枪并不陌生，但这黑夜里响起来，任谁也会有些害怕的。

靖琪的掌心里竟然cháo湿一片，难道她依旧未曾忘却---------净薇转头朝门口的侍从吩咐道：&ldo;派几个人送小姐回房休息。&rdo;侍从应声道：&ldo;是！&rdo;靖琪茫然的跟着侍从走了几步，脚仿佛踩在云端，着不到实地。院子里一片黑色，漫漫的袭来，她才静了下来，回了头，轻声道：&ldo;大嫂，我今晚想和孩子一起睡------&rdo;净薇点了点头，朝垂手站着的婆子道：&ldo;去把三少爷抱下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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