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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齐云澄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稍稍偏头瞥向内室的屏风。

齐云泽会意,却道:&ldo;小弟冒昧了,只是朝廷要的人,向此地奔来,不知兄长可曾遇见?&rdo;

苏玖在内屋听得心惊。原来隐者就是消失了多年的齐家大公子。兄弟相见,甚是情投意合;只是自己,怕是藏不住了。

苏玖深吸一口气,撑着侧把从椅中站起,缓步挪向外屋。外面的二人听到拖沓的脚步声,都停下了交谈,向屏风这边望来。

&ldo;卑职苏玖,见过南宫大人。&rdo;苏玖略略躬身,却被齐云澄搀住,扶到一旁坐好。

&ldo;云泽,愚兄问你,玹樨今日所犯何事?&rdo;齐云澄也坐定,向仍站着的齐云泽发问道。

&ldo;此事乃朝廷机密,恕小弟不能告知兄长。&rdo;齐云泽的口吻不容辩驳。

苏玖内心暗笑,若是齐云澄当年没有及时机智地归隐避祸,怕是早已被他的好弟弟害死了。

&ldo;愚兄隐居十余载,鲜有人打扰。无欲无求,倒是适合我心境。如今幸与弟相逢,贤弟何不满足愚兄此愿,以续手足之谊?&rdo;

原来齐大公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目的不达,一翻脸就六亲不认。苏玖的薄唇微微勾起,有些苦涩地望着二人:

&ldo;先生何必为了苏某,割断与大人的手足之情?苏某原非善类,是先生当年错认了某。&rdo;

&ldo;愚兄不过是想求一真相、了一夙愿,为何贤弟屡屡推诿?&rdo;齐云澄提高了音量,似乎有意让声音传出屋外。

齐云泽谨慎地望了望四周,不满地说了声:&ldo;还望兄长出言谨慎。&rdo;

&ldo;是了,南宫大人。&rdo;齐云澄讽刺地叫了一声,道,&ldo;时过境迁了,老弟当上新御史,也有些年头了。是愚兄的疏漏,当下,不该再同从前一般了。&rdo;

他抿了一口浓茶,将茶盏重重地扣在案上:&ldo;今天,玹樨子,你带走也罢。愚兄不该管,也管不了你。随你去吧。只是记住,人心叵测,若是不及早退步抽身,必遭灭门之祸。&rdo;

&ldo;多谢兄长提点。&rdo;齐云泽揖了一礼,就欲挟苏玖而去。齐云澄站起来,背对着他,厉声道:

&ldo;你可以带他走,带他去你们刑部问罪,怎么都行。只是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再无手足之情。&rdo;他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齐云泽,&ldo;横竖没有愚兄,贤弟也能过得很好,不是吗?&rdo;

齐冕还真是治家有方,苏玖暗想。

当年齐冕身为御史,与路骁崎将军联合逼死张荀的时候,不知是否也是这一副嘴脸。什么隐士,什么当朝大夫,不过都是掩饰野心的手段。苏玖的眸色渐渐阴沉下去,他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像看着两个全不相干的路人。

谁想齐云泽竟愣了一愣。半晌,他长呼一口气,沉声道:

&ldo;那么小弟还是顺从兄长之命吧。小弟欠兄长的,从今便都偿清了。&rdo;

苏玖抬眼悄悄打量着他,欠齐云澄的,是什么?

是十多年不得回府、形影相吊的孤苦生活,还是望而不得的大夫之位?

齐云澄的内心隐藏了太多怨恨,太多不平。隐居生活于他而言,不过是有朝一日重回京城东山再起的暂驻阶梯。他不会长久地被困于此地,他特意选在了离京城如此之近的地方。

齐云泽心里清楚,他的兄长有多恨自己,恨自己为了继承父亲的爵位,使出各种手段,先灭柳家,好给他一个下马威,让堂堂齐家大公子不得不连夜逃出京城。

此时他若不让步,他前脚刚迈出小屋,齐云澄后脚便会去告他的状。隐瞒身份、意图不轨,甚至欺君,齐家人拨弄口舌的能力,他可清楚得很。看家本事。

&ldo;愚兄真要谢过贤弟了。&rdo;齐云澄表面仍是淡淡的,内心不知压下了多少怒火。爵位、田产,什么都让给你了,就这一个人,还要跟我抢?

&ldo;只是小弟若就这样出去,朝廷那边,不好交待。&rdo;齐云泽显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ldo;这,愚兄就不便多言了。贤弟若心厌仕途,随时可与愚兄一同归隐山林,自得其乐。&rdo;齐云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齐云泽赌气揖了一礼,摔门而出。苏玖站起身来,恍然知觉方才对齐云澄救治的感激之意,荡然无存。

&ldo;玹樨不必取笑我了,只怕玹樨在我之境,也会依我所为。&rdo;齐云澄坐下,闭上眼睛。

&ldo;今日还是要谢过先生‐‐&rdo;苏玖并不搭言,只是自顾自说道。

&ldo;不必,&rdo;齐云澄的语气充满疏离,甚至带着些许忧伤,&ldo;方才之事,让玹樨见笑了。某与弟早在十余年前,就参商不和。在下当年离开京城,亦是无奈之举。&rdo;

苏玖礼貌地微笑着,齐云澄的描述证实了他的猜想。

&ldo;不过今日,见舍弟事业有成,作为兄长,也算是有些欣慰。&rdo;齐云澄补充道。

&ldo;其实先生与大夫仍有不同,&rdo;苏玖开口,齐云澄眨了眨眼,饶有兴致地听下去。

&ldo;先生隐居十余载,并无闲事叨扰,心胸自然干净磊落;而大夫久在朝堂之中,论本性操守,自然与先生大不相同。&rdo;不知是为了安慰齐云澄,还是别的什么,苏玖不禁吐出了上面的话,又觉语失,忙补了一礼,&ldo;苏某逾越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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