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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ldo;不必告诉我，&rdo;东越仲奕打断了魍离：&ldo;我若想把她找出来，自会想办法。&rdo;说着，又斟上两杯酒，递过一杯给魍离，缓缓说道：&ldo;阿离，八年前我离开陈国的时候，就曾劝你跟我一起回东越。我虽然只是个傀儡君王，但要保你衣食无忧、也并非难事。可你为报那人的救命之恩，宁肯去过这种抱虎枕蛟的日子也不肯跟我走。我知道，你是重情重义之人。&rdo;他喝了口酒，神色恬淡地看着魍离：&ldo;也正因如此，你不会做任何能真正伤害到我的事。你我相交十二年的情谊，也绝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rdo;

魍离闻言，嘴角逸出一道释然的笑，撩袍坐到了仲奕对面。

二人推杯换盏，聊着过去一年中遇到的趣事、见闻。仲奕新造了艘海船，游历了东海的几处岛屿，还亲自下海采过珊瑚。魍离新得了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爱若珍宝……

七、八只酒坛倒空了，东越仲奕和魍离都有了些醉意。

魍离斜倚着船舷，墨黑的长发垂在身后，几缕随风而舞，几缕散至水中。仲奕依旧姿态优雅地坐着，只是眼神中添了几份迷离。

魍离犹豫了一下，问道：&ldo;你见过青遥公主吗？……不是小时候的样子，而是现在的模样。&rdo;

仲奕摇了摇头，语带嘲讽地说：&ldo;没有，亲事是母后订下的。我只知道，陈国风氏富甲天下，能娶风家小姐、陈国国君赐封的青遥公主，对我朝来说，是极好的联姻。将来对抗北燕，不但有盟友，连粮草钱都不用愁了！&rdo;语毕，举杯饮尽。

魍离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带着些许踌躇，低声问：&ldo;仲奕，你……你还是不喜欢女人吗？&rdo;

☆、缘起（二）

仲奕修长的手指轻抚了一圈手中的空杯，淡淡地说：&ldo;不喜欢。&rdo;

魍离又说：&ldo;青遥公主现在长得极美，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你若是见到她……&rdo;

&ldo;也不会喜欢。&rdo;仲奕不紧不慢地接过话去，&ldo;东越王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可她们一靠近，我仍会胸闷窒痛。&rdo;

他放下酒杯，转过身，手肘置于船舷上，凝望着一池碧水，唇畔抿出一道浅浅的弧度。从侧面看去，像是一丝温柔的微笑，可再一细看，却透着无尽的苦涩。

魍离默默地坐着，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长一阵子，仲奕终于转过头来，&ldo;阿离，你还是不肯让我看你的真容吗？&rdo;

魍离咧嘴笑了笑：&ldo;杀手最忌讳的事有两件，一是泄漏雇主的身份，二是泄漏自己的真容。&rdo;瞄了眼仲奕的表情，&ldo;再说，你不是已经见过我的样子吗？&rdo;

仲奕轻笑了声，&ldo;你那时只有六、七岁，还总是脏兮兮的，我根本没看清楚过！&rdo;

魍离干笑了一声，说：&ldo;现在的样子也没多大变化，只是脸比以前干净了些。&rdo;

两人相视而笑，心有默契。

十二年前，魍离还是暗夷族进贡到陈国的贱奴，每日佝偻着瘦小的身躯、清扫着御花园中的各处庭院。那时候，他常常在隐蔽晦暗的角落撞见仲奕，那位以质子身份被送到陈国的东越二王子。两人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却都经历着人生中最刻骨铭心、也最屈辱的磨难。

那时，谁能料想，十二年后，魍离会成了令天下人闻名丧胆的杀手，再也不需要仲奕帮忙赶跑毒打欺凌他的宫人。而仲奕登基成为东越国君，让曾经鄙视过他、背后嘲讽他为&ldo;弃子&rdo;的人拜伏于脚下。

但这一路走来，两人皆是满手沾血。魍离亲手杀过的人里面，有家财万贯的商贾，有权倾朝野的大臣，还有手握重兵的王族。仲奕虽从未想过、也从未动手杀过人，可为了让他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他的母亲，东越裴太后，杀了他的太子哥哥、三弟、四弟和五弟，毒死了他那仁慈却软弱的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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