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美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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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ldo;嗯，说吧。&rdo;我一口一口尝着苏饼，心思全在这上面。半天没见他发话，我抬眼一瞪：&ldo;这就完了？&rdo;他瞄我一眼踌躇道：&ldo;嗯，是这样，为父瞧着，杨严尘似乎对你有意？&rdo;

我一呛，连声猛咳起来，忙倒了杯茶匆匆灌下：&ldo;你，你打哪儿听来的？分明是无稽之谈，江湖上的那些传言怎可相信！别说他是什么武林盟主，就是他那副长相也入不了我叶小桐的眼啊。更何况，他还不能人道，呵，这样的人给我十个百个都不要！&rdo;他别有深意地瞧着我，蹙眉说道：&ldo;我只是问他是否对你有意，跟他是不是盟主，是何长相有甚关系？再说，那种话怎是姑娘家能说的，也不知羞耻！&rdo;我随手丢了糕点，凑上前去嘻嘻笑道：&ldo;有什么可害羞的，人家自己还没觉得怎样，你倒是担心了，嗯？你不让我说，我就偏要说，他不能人道，不能人道！哪里错了？&rdo;最后这句我跳下椅子喊得大声，怕是整个浮云殿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得意地笑着，却瞧见浮生默然起身，望着殿外表情颇是尴尬，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一转身，果然瞥见那个瘦长的身影立在门口，雪色映染下的晨曦袅袅融融拢在他周身，整个人仿佛神诋般高贵出尘。我的心霎时漏跳了一拍，惶惶垂眸，等了好久，他才举步行至近前，我盯着脚边的裙裾等待着，谁料二人皆不开口，我心浮气躁，实在不想再呆下去，只得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干笑几声道：&ldo;杨盟主怎的有空来浮云殿？轻鸾君的情况好些了么？&rdo;我不敢看他的脸，只注目在他颈上，一个紫红色的印记半隐在衣衫之下，那般刺目夺人！我知他早上必定去探望轻鸾了，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意：见我都没那么积极，每天起床第一件事竟是跑去看别的女人！怪不得方才没来找我，现下若不是我来了浮生宫，怕也是见不到你的吧！

我知道他一直凝望着我，便生生从他脖子上移开眼，转眸盯了殿角的某处，直到他说：&ldo;轻鸾君的身子好多了，还托我向姑娘致谢。我此来浮云殿，是想寻浮生君商量黑白两道共谋的大计。&rdo;

果然，他又怎会想到我呢？亏我还……我鼻子一酸，越发死死咬了下唇，只听浮生慌忙相请道：&ldo;在下竟是忘了，盟主这边请。音音你出去吧，我与盟主有要事相商。&rdo;我舒了口气，可眼角瞥见他的目光依旧凝在我脸上：&ldo;无妨，叶姑娘也不是外人。&rdo;

我实在忍无可忍，忿然抬头：&ldo;可是盟主大人，小女子尚有些琐事，没空陪你们闲聊！&rdo;说罢急急而出，殿外雪光刺目，却是遍体的寒意。我疾步而行，忽然停下脚步：&ldo;樊落，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rdo;相伴到大那么多年，她方才目光中的闪烁我又怎会不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ldo;昨晚小姐与盟主明明……方才，方才为何大叫他不能人道，这岂非……&rdo;我猛一转身，大喝道：&ldo;昨夜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若敢说漏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rdo;

她似乎吃了一惊，旋即垂下头：&ldo;是！&rdo;我顿了顿，立时后悔起来，尽量软下嗓音：&ldo;樊落，我不是有意凶你，你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绝不能让旁人知晓，所以你与阿痕都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才行！&rdo;她虽略有踌躇却还是缓缓点头：&ldo;樊落明白。&rdo;我轻叹了口气：&ldo;算了，我不回卿叶楼了，你们去将我的东西移至倾音阁吧，我随处走走，不必跟了。&rdo;我在雪中东游西逛，恍然间仿佛来到了浮音园，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微微仰起脸，冰冷的雪落在两颊，瞬间便融化为水滴滴滚落：为什么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为什么我一见到他就心慌不已？昨夜的事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不是黄花闺女了，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地一笑了之呢？这不过，不过是一场绮梦，谁又会真的在乎！我咧了咧嘴，唇上隐有刺痛，舌尖一勾，依稀还有他清雅的味道：咳，方才他那样盯着我，任谁瞧不出端倪啊？他们云国人生性内敛，普通男子尚且不敢如此光明正大，更不用说他是那个以高雅尚洁著称的杨大盟主了！唉！我抚去脸上的水珠，长长叹气：你真要弄得人尽皆知吗？如今江湖上传言已是不少，有些风言风语我听着都不堪忍受，更何况是你呢！名声，你真的不要名声了？即便我没有公主的身份，你我正邪不两立，若再纠缠下去，人言可畏啊，你今后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呢？我啊，我根本就是个祸害，害了寒，如今还要害你！早说让你放手了，你却偏偏不肯，我已是心力交瘁，再不愿如此伤神，你不肯，那好，我来舍弃你也是一样的结果！我戴上帽子，缩身在风氅之中，呆呆坐了良久，实在冻得受不住了才起身往回走。踱至浮云殿前，我心中一动猛地抬头，果然他白衣飘飘立在殿前，身上密密覆了一层雪，远望若芝兰玉树遥遥而立，更显高洁脱俗，恰如天上仙人一般冰魂素魄。我瞧着瞧着不免黯然：这样的人，怎是我这种浊骨凡胎所能妄想的呢？我早已沾染了俗世的尘埃，脏得连自己都要厌弃了……越行越近，他依旧纹丝不动。他，是在等我么？我硬是压下心头的喜悦抬眼望去，那眉眼脉脉，似藏了烟波浩淼的无疆山水，雪，依旧无声无息地下着，他的面容在我眼前渐渐模糊。我捏捏拳头，装作若无其事地朝他走去，谁叫这是通往倾音阁的必经之路呢。我本不想理他，谁知他立在原地牢牢盯着我，直到我擦身而过才轻唤了声：&ldo;衣裳穿多些，小心别冻着了。&rdo;我颤了颤，旋即镇定下来：&ldo;盟主的大事议完了？可小女子倒还有些小事，不能多有逗留，请！&rdo;我正要离开，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ldo;小桐，为何避我如蛇蝎？&rdo;我背对着他，此刻却也听出他言语里的感伤与忧愤，扭过脸，努力做出一副轻蔑的样子：&ldo;你问我为何避你如蛇蝎，我看你应该好好扪心自问一下，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rdo;

他将我扯到怀里，伸手托起我的下巴：&ldo;我做了什么好事是我不知道的？小桐，你可否告诉我！&rdo;尽管他面上表情很是镇定自若，可指尖的轻颤却赫然昭示了他内心的不安，我望进那翠碧色的深潭一字一顿说道：&ldo;盟主不但趁人之危的本事叫人叹为观止，就连装傻充愣、翻脸不认账的本事也如此了得，别人还真是学都学不来呢！&rdo;他惊得松开手，眼中的痛楚瞬间便奔腾如滔滔江水：&ldo;你说……趁人之危？&rdo;

&ldo;难道不是吗？&rdo;我逼着自己狠狠瞪过去，&ldo;堂堂盟主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若是叫天下人知晓了还不知该怎么想呢！&rdo;他的脸色越发惨白，只一双眸子似不敢置信般瞧过来，眼中红丝纠结，那充溢其间的惊痛与悲愤是我不曾看到过的。他默然瞧着我，我只觉再也承受不住那慑人的目光，便匆匆转向倾音阁，脚下步履越走越快，忽听他大喊一声：&ldo;小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rdo;我脚下一软，却半分也不敢停留，我怕自己再也狠不下心对他，我怕自己勉力维持的平静会被打破：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其中的缘由又怎能相告，只有你死了心，乖乖下山去，我们的生活才能得安宁。这天底下娇红柔绿不知多少，你又何必执着于我呢？我本想着回来歇一下，不料竟看见浮生端坐桌边：&ldo;你怎会在这儿？&rdo;我没好气地问。

他放下手中茶盏起身道：&ldo;听你那两个丫环说，你搬回倾音阁了？&rdo;我&ldo;嗯&rdo;了声，靠上床头不耐烦道：&ldo;还有何事，快说吧！我累得很，想睡觉呢！&rdo;

他朝我走了几步似不经意道：&ldo;方才，杨严尘来找我。&rdo;一听他的名字，我的心不由猛跳起来，扯过一束头发绕在指尖：&ldo;我知道啊，他不是找你商量什么大计么，我可不感兴趣！&rdo;浮生微微摇头：&ldo;自然还有别的事。&rdo;我手上一僵，谁料他却不再说下去，我最恨别人说话说半截，那不是存心气死人嘛，便急急问道：&ldo;到底何事，再不说我可睡了！&rdo;他瞥了我一眼，缓声道：&ldo;他，向爹爹提亲……&rdo;我大吃一惊，不由攥紧了衣袖：&ldo;他那样的人也想成亲？不是不能人道嘛！&rdo;

浮生眼中厉光一闪，我吐了吐舌头，讪讪道：&ldo;好嘛，他想娶谁？&rdo;只听他轻轻叹道：&ldo;就是你啊，我的傻女儿！&rdo;那语气似轻风拂来，却充满了宠溺和无奈，我脑中有如惊雷闪过，一下子震得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僵着脸笑道：&ldo;他，要娶我？&rdo;遂又嘀咕一声：&ldo;他还真不死心！&rdo;岂料却被他听个正着：&ldo;他跟你提过此事？&rdo;我闭闭眼，银牙一咬便道：&ldo;是啊，是提过。&rdo;浮生沉默着，良久才道：&ldo;那你的想法……&rdo;&ldo;我当然不答应，死都不答应！&rdo;我慌乱地摆手，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他皱起眉头：&ldo;不答应便不答应，为何如此模样？&rdo;我一惊：是啊，我慌什么，还怕他逼着我负责不成？笑话，这世上哪有男人找女人负责的！再说他应该没把昨晚的事说出来吧，否则浮生又怎会这般镇定。如此一想便安定下来：&ldo;你替我回了他吧，我叶小桐才不嫁白道的人呢，更别说什么武林盟主！&rdo;他微微闭眼，不动声色道：&ldo;你自己去和他说，爹爹就不代劳了。&rdo;我不由憋气：自己说就自己说，有什么不敢的！起身便往门外奔去，身后却传来他苍凉而又哀伤的声音：&ldo;音音，难道你要这样一辈子么？阿原若还在，又怎么忍心看你这个样子？有个人疼你爱你有什么不好，还能替你挡风遮雨，你莫忘了，你的身份啊……&rdo;我顿了步子，狠下心道：&ldo;这世上多的是疼我爱我的人，我又哪里嫁得过来！就算真要有个男人，也绝不会是他！至于我的身份，我没有一日敢忘，越是如此，我越要纵情声色，越要放荡不羁，因为也许明天，我便再不是叶小桐了！&rdo;&ldo;可是他，他恐怕已是爱惨了你！这世上好男儿虽多，又有几个是真心待你的？就这样狠心将他推入无间地狱，难道你就会好过？&rdo;我惊愕地回望：&ldo;你胡说什么？他哪里像你说的这样！&rdo;他微微摇了摇头：&ldo;情之所衷，溢于言表，谁还会看不出来？只可惜，遇上了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姑娘。&rdo;我冷笑道：&ldo;不知是谁把我变得现在这般的铁石心肠！&rdo;&ldo;你还在介意？还不懂么？轻寒他就是因为明了其中的利害才答应我的要求的，你以为是我强迫了他？音音，你果真还是小儿心性啊，难道凡事仅凭喜好即可？在我看来，杨严尘他远比轻寒要适合你！&rdo;我闪了闪神：&ldo;就凭他？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段没身段，拿什么跟寒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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