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美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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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两盏宫纱灯笼悬挂门首，在深秋的寒风中不停摇晃动荡，明明灭灭，暗影幢幢。

厚重的大门是虚掩着的，用手一推也便开了，吱吱悠悠的声响，于寂静的深夜听来，隐约透着一丝诡异。

繁霜殿中一片死寂，沉沉灯火透过雕花窗格，映着院中遍地衰草。

内殿里间的门，竟是一道铁栅栏，里面囚禁着一个女人。

她的头发长及膝弯，本应如瀑布一样亮丽，却疏于妆扮，显得有些蓬乱，额前的几缕发丝垂落下来，在她脸上划下暗影，岁月的蹉跎并未令她的花容失色，她依旧是个美人。

室内空落落的，她独自坐在角落里，喃喃自语说着什么，脸上忽喜忽忧，状若疯傻，唯有更漏迟迟，伴着长夜寂寞。

她觉察到我的到来，怔怔看了我片刻，随即扑到铁棂子前面，向我伸出手臂，叫嚷：&ldo;瑾儿，瑾儿，你来看母亲了，太好了，太好了……&rdo;

我不由大吃一惊，这里面囚着的疯女人竟是若瑾的母亲！

&ldo;是七姐若瑾让我来的。&rdo;我远远打量着她，试探着说。

她蹙眉细细地瞧着我，继而摇了摇头：&ldo;你不是瑾儿，不是瑾儿……&rdo;

&ldo;我是十一公主。&rdo;我往前迈了一步，想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ldo;十一公主，十一公主……&rdo;她垂下眼睑，不停重复着这四个字，似乎是在脑海里努力搜寻什么。

&ldo;你可知道我的母亲是谁？&rdo;我犹疑着问，心头惴惴，&ldo;七姐说，你会告诉我。&rdo;

她忽而笑了起来，连连点头：&ldo;我知道，我知道……&rdo;

我心头一喜，忙道：&ldo;你真的知道？&rdo;

&ldo;你过来，往前来！&rdo;她冲我殷勤招手，示意我走近她。

我微微一怔，忍不住抬脚走上前去。怎知，还未等我靠近她的面前，她忽然向我伸出双手，一边龇牙咧嘴地叫嚷，一边在空中一阵乱抓。

我吓了一跳，慌忙退开，心口砰砰乱跳，冷眼打量着她的举动，见她这副样子着实怪异滑稽，不由得笑出声来。

&ldo;小孽障！小孽障！&rdo;她咬牙切齿地叫骂，眼睛瞪得溜圆，一脸愤恨，&ldo;你是莹芳那个狐媚子生得孽种！掐死你！掐丝你！&rdo;

&ldo;莹芳？&rdo;我心中一动，脱口喃喃，&ldo;这是母亲的名字么？&rdo;

&ldo;莹芳那个狐媚子，对！就是她！就是她抢走了君上，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rdo;她声音凄厉，两行清泪长划而下，用手扶着冰冷的铁棂子委顿下去。

&ldo;我的母亲，她在哪里？&rdo;我忍不住抢上前，急声催问。

&ldo;她？&rdo;她脸上泪痕未干，忽而纵声大笑起来，&ldo;老天爷可怜我，让君上赐死了她！啊哈哈，哈哈……&rdo;

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她尖厉可怖的笑声，令我不禁毛骨悚然。

我的心一片冰凉，不知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疯女人所说的话。

&ldo;为什么？&rdo;我无力地问，&ldo;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rdo;

&ldo;为什么……&rdo;她收住了笑声，低声喃喃，怔怔瞅着我，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脸上肌肉阵阵抽搐，&ldo;报应！都是报应！相爱相杀！死得好！死得好！嘿嘿……死得好……&rdo;她又是傻笑，又是疯嚷，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几句话，不停拿拳头重重砸着铁栅子，神情癫狂至极。

相爱相杀！我心中一阵颤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受不住她的叫嚣聒噪，我匆匆抽身逃离，在沉沉夜色中失魂落魄地走着，仿佛坠入了黑色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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