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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最重要的是,他的死亡在无形中成为轩辕后代的一个辛密,因而那恒久的怨恨遗憾使得他们受自己的灵力所影响,丝毫无还手之力。

&ldo;有趣,你似乎并没有受到我的影响。&rdo;

玄言便施施然落座,如同老友一般。

姬发会心一笑:&ldo;您的力量如同对黄帝后代的诅咒一般,令人感到心神恍惚,不过,我大抵是个怪物,所以总有那么点儿不同。&rdo;

这话…还真是熟悉呵。

玄言优雅的捡起一旁的简册:&ldo;《内经》…黄帝所作兵简比比皆是,何故做此等生民之书。&rdo;

姬发将苦茶推到他的面前:&ldo;兵,从金铁,不详也,止戈为武,不如使人延长寿命,求得生存之道。&rdo;

玄言淡淡敲敲桌:&ldo;若是将人类的命运系在神灵身上呢,他们是万物主宰,支配着人间运行的规律。&rdo;

姬发的眼中有那么一瞬的黑暗,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

&ldo;所以你在看到我与姜岐任意玩弄术术,看到肃慎与西陵静利用神力贡献女神之时,你心中怀疑、迷茫,甚至有那么一丝的愤怒、和道不明白的欲望。然而你拥有所有姬家男人的本性,虚伪而善于隐藏,因此你总是游离于众人之外,因为对于你而言,这群人是愚蠢的、虚妄的,他们甚至无法理解你对于世间的质疑。对吗‐‐&rdo;玄言的指尖就在姬发的胸口,那薄薄的一层衣衫,似乎即将被刺破,姬发心如鼓噪,嘴角却不自主的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玄言恍然笑开了:&ldo;你也在迷茫吧。但是二王子,你该去寻找你的前世今生,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未必是一个纯粹的黄帝之后,你这个人、很不一样。&rdo;

姬发的笑容印脸上,待他再度看着昏黄的镜中,那怪异的笑意竟然似是从心底散发的愉悦与快乐。方规劝闳夭时的自己仿佛是另一个人,他忽然想起大邑商银发银眼、高傲睥睨的商王帝辛,与周邦明堂中,黑眸沉默、讳莫如深的周侯。

那一句如同判词一般的轻笑竟仿佛打开了一直隐藏的虚伪闸门,将心底最深的欲望慢慢拉扯出来。

&ldo;杞人忧天、伯虑愁眠,你可知为何。&rdo;玄言方找到那专心修炼的女孩子,上去便笑道。

姜岐白了他一眼:&ldo;风马牛不相及。人多欲、便多虑,如你我费尽心思欲铲除女娲,因而碌碌终生!&rdo;

玄言淡笑,心中竟想到了那总是讳莫如深的周邦青年:&ldo;如同二王子姬发一般,他看似远离世俗,实则他的心中太过广阔,以至于一个小小的周邦,束缚了他的所有欲望。唔…再如同你,是要将手中的萤折磨致死吗?真是…粗暴。&rdo;

姜岐撇撇嘴,将手中剑撇在一旁,暗自屏息同风月同尘。

第70章晦月之阴

秋分过,露水生,月亮也显得冷清了些。月下少女朱紫巫衣,周身气脉运行,轻轻吐纳。白衣宝剑倒挂枯树之上,被玄言一把勾到手中。

姜岐骤然睁眼,双手结印厉声施咒:&ldo;惟破惟灭、御魂御魄!&rdo;红色血雨如同蔓延的幔帐而出,秋日的蛛丝似乎要将对方吞没一般。她笑得很是快意:&ldo;想要教我,也要使出你的能耐!&rdo;

&ldo;这就是你的咒?&rdo;玄言颇感兴趣的笑道,&ldo;于有苏之时你便角度刁钻,真是术如其人!&rdo;他轻轻抚着手中之萤:&ldo;可惜、可惜。&rdo;

姜岐收回手中咒印,颇为骄傲的抬头笑道:&ldo;在姜氏,没有人敢蔑视姜岐的术,在我族中除了那位鼎鼎大名的&lso;九子魔母&rso;,似乎…还没人能逃得出!&rdo;

&ldo;哎…&rdo;,玄言笑着摇摇头,听得姜岐心中不快:&ldo;怎么,你觉得我的术法并非大道,所以见不得人?不然,我们再斗上几回合如何?不过,你手中宝剑乃是少昊所铸,自然高人一等,若你用剑,那可是欺负我!&rdo;

&ldo;既要赢,偏偏还要赢得漂亮,你还真是贪心。不过…&rdo;他轻轻伸手,将萤悬在树上,沉蓝色的眼中闪着幽光:&ldo;你很聪明,是那种最难得的天生聪慧。可是聪慧之人总是看的太透,将一切都摸得太透,心中的黑白就会相隔对立,就像你认为邪道就是邪道,大道就是大道,他们永远没有交融的灰色地带,对吗?&rdo;

姜岐勾着手点头:&ldo;我是邪道,我也从未认为自己为君子、抑或勇士。我知道我放纵心性,怎么,现在你觉得我任性,想要把我扔掉啦,我告诉你,不‐‐可‐‐能!&rdo;

玄言失笑,心中自是懂她那别扭来自何处,只是不说破,便绕过去挑着眉看她:&ldo;你自诩邪道,然你愿为父母失命,愿为氤氲取水,若说你是什么正道,也确实挂不上勾。你非黑非白,正因此才并非凡人所能比较。姜岐,你是姜家的人,难道你还不懂吗?&rdo;

姜岐回过头,眼神有些朦朦然,心中却渐渐清明起来。于姜氏而言,世间最为至尊之事便是&ldo;道&rdo;。道生一、一生二,它既显得冷酷,也显得炙热,在大周天脉搏旁无限运转着,乃至于人类分别不清,世间最强者究竟是神灵还是天道。传说女娲为最初降临于这片土地的生灵,而她用凌驾于人类的力量而捏土造物,人类本是自然界泛泛之物,这是因为在一众生灵中格外的狡诈聪慧,竟然能够得到神灵的格外眷顾。因而,并非人如同神灵,实则是因为,人乃神灵一时寂寞的玩物。而凌驾于神灵之上的天道,显得更为朦胧的多,有时神灵的力量又似乎伴随着冷酷的天道而衰落,有时候天道却又仿佛给神灵让路。姜氏本来世代为神灵之巫,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那颗不安分的、善于思考与自省的心,开始迷恋于&ldo;道。&rdo;

&ldo;姜氏之人,人人各有其道。&rdo;她想起姜尚那美丽的唇瓣中轻轻吐露的心声,仿佛她曾经无比敬佩这位兄长,因他是一个十分理性的人,比起那些疯狂追求道术的同族,更多了一份冷酷的世外旁观。他比同龄的孩子们更多了一份早熟,以至于人们在追鹰逐鹿的时候,这位兄长已经飘然世外,凌驾于众人之上。

她蹲下去揉了揉双眼:&ldo;我非黑非白,我…是这样的人吗?&rdo;人的存活是由神灵决定,自己虽然是萤在世的身体,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年少时为了于父母那永远不知道如何说出口的爱,使得自己前半生疲倦、冷漠而劳碌。然而被女娲取走一位七情六欲,却又因此狂躁、不安,无法清心寡欲。为了留住父母的生命而渴望更强大的力量,为了父母曾经的使命,想要探寻家族的辛密,然而自己的确从未想过,她的一切都来源于父亲母亲,一旦这些虚弱的愿望失去了,自己到底追求什么呢。

&ldo;这大概,不是我的&lso;道&rso;吧。&rdo;

姜岐轻轻托腮,眸光如水:&ldo;可是终其一生,姜岐无法成其大道,我不是萤,并没有她的殉道者精神,我自私、冷酷,也许这柄剑本不该属于我。&rdo;

玄言听出了少女心中的寂寥,便抚着她的发眼光柔和:&ldo;姜氏之人,各有其道。你便是你,无论你是黑白灰,亦或是乱紫夺朱,只要遵守你心中的大道便足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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