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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羽却是越听，脸色越凝重。中原中也以为搭话方式不太合适，这一套对她并不奏效，马上收住话头：&ldo;……抱歉，我刚才不是真的在抱怨，只是……&rdo;绘羽做了一个收声的动作，&ldo;等一下中也，你现在先别说话。&rdo;他不明就里地闭上了嘴。接下来，他便看到绘羽微猫着腰，扒在门口探出半个脑袋，朝门外望出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的身形僵持了半秒，旋即立刻回身，比刚才泼他水时更为忙乱，七拐八拐地在房间内东跑西撞。如同一只受到了威胁的猫，急需回到自己的安身之所。中原中也一头雾水：&ldo;绘羽，你……&rdo;&ldo;这房间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吗？！&rdo;绘羽显得很焦急。&ldo;等等，你先别慌，&rdo;他道，&ldo;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rdo;绘羽终于停了下来，一脸严肃地告诉他‐‐&ldo;我哥往这边来了。&rdo;中原中也着实不能理解，&ldo;她哥哥往这边来&rdo;和&ldo;她得找个&nj;地方躲藏起来&rdo;两者之间到底有什&nj;么因果关系。他玩味地向一侧偏头，&ldo;怎么？你这么着急想躲着你哥哥，难道你哥哥今天是要来吃人了？&rdo;绘羽默然盯着他的脸，欲言又止。&ldo;……中也，很&nj;抱歉，我现在暂时没有心思和你开玩笑。&rdo;她再次挪动脚步，以迅速到只能看&nj;见残影的速度，飞快跑向靠窗的一个&nj;角落。那里摆着一张小茶几，一把扶手椅。扶手椅和墙壁之间有一方小空间。窗帘从天花板静垂至地面，正堆叠在那方小空间中。如果不细看&nj;，确实是一个&nj;藏人的好地方。中原中也是个&nj;聪明人，但凡身居高位者&nj;，没有不会从事件表象揣摩出实质的。绘羽不直说，但凭借过去的一些言行和事态逻辑，疑问也只在他心头拐了一个&nj;弯，答案很&nj;快便琢磨出来了。他用纤长的食指点着桌面，懒散道，&ldo;虽然我们之前的确有约定，我也向你保证过，不会让你家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合约。但现在我们只是站在这里说说话，聊聊天，被&nj;你哥哥看&nj;见也就看&nj;见了，又有什&nj;么大不了的。&rdo;&ldo;我们又不是背着你哥哥在做什&nj;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何必这么紧张。&rdo;绘羽正攥拢裙摆，抬腿跨过小茶几，向墙壁和扶手椅之间的空间迈去。闻言，她停止了动作，保持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的姿势。&ldo;话虽是这么说，但是‐‐&rdo;她反问，&ldo;你认为在我哥哥的视角下&nj;，我们现在是可以单独在这么一个&nj;偏僻的地方，毫无&nj;距离感地聊得很&nj;开心的关系么？&rdo;她将&nj;【单独】、【偏僻】、【毫无&nj;距离感】三个&nj;词单独加了重音，强调了现象的不合理性。‐‐虽然中原中也很&nj;想对【毫无&nj;距离感】这个&nj;词提出异议。明明在他面前，她总是会竖起&nj;一道无&nj;形的屏障。他可以从屏障外清楚地看&nj;见她，但始终无&nj;法&nj;触碰，更别谈毫无&nj;距离地靠近了。仿佛能让人看&nj;到这个&nj;水月镜花般的照影，已经是她对他格外的恩赏。&ldo;与其以后编故事糊弄，用一个&nj;谎圆另一个&nj;谎，还不如一开始就从源头掐断风险，&rdo;绘羽继续道，一面又抬起&nj;另一只脚，&ldo;不仅节省精力，还不会露出破绽，没有比这更好的法&nj;子&nj;了。&rdo;中原中也屈起&nj;食指，点在下&nj;颌，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nj;，&ldo;噢‐‐我明白了，原来大小姐是风险厌恶型。&rdo;绘羽瞟了他一眼，&ldo;冒这个&nj;风险又不能给我带来好处，我为什&nj;么要白白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nj;，我又不傻。&rdo;中原中也对此不置可否。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他斜倚着桌角。光线在地板拖长一道笔挺的身影。他以一种局外人，旁观者&nj;的身份，静静审视着她的一切行动。门外的脚步声&nj;和零碎的谈话声&nj;越来越近。绘羽窸窸窣窣拉上窗帘，收拢群裾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将&nj;整个&nj;人缩进那方小空间的最后一刻，她诚恳地双手合十，祈求，&ldo;中也，你等会千万别说你见过我，就当完全和我这个&nj;人不熟，拜托了。&rdo;&ldo;放心吧，一切都听从你的心意，&rdo;他笑，&ldo;大小姐怎么说，鄙人就怎么做。&rdo;话语落地的下&nj;一秒。&ldo;中也。&rdo;从门外移进清润的男声&nj;。绘羽&ldo;倏&rdo;一瞬蹲下&nj;身。小型动物嗅到危险紧急缩回自己纸箱里一般的速度。&ldo;我找你可找了好久啊。要不是后面问了一下&nj;你的副官，今天我怕是在日落之前都见不到你了。&rdo;是哥哥的声&nj;音。&ldo;啊，是拓真君啊，好久不见。&rdo;&ldo;这么急着见我，是有什&nj;么要紧的事情&nj;么？&rdo;绘羽努力将&nj;身体蜷成一团，不超过沙发的边界。又好奇于&nj;中也和哥哥会谈些什&nj;么，再调整了一下&nj;位置，耳畔紧贴在外侧，凝神细听他们的谈话。&ldo;我本&nj;来也不想特意打扰你，只是这事还真有点急，今晚就得定下&nj;来，文件方面也需要你签个&nj;字。&rdo;纸张悉索抖落的声&nj;音，&ldo;看&nj;你这几天没空，所以我专程跑一趟，是医院那边‐‐咦，中也？你这裤子&nj;怎么回事？怎么湿了一大片？&rdo;&ldo;哦，这个&nj;嘛‐‐&rdo;随手拍了拍裤子&nj;的摩擦声&nj;。话头掐断了几秒。‐‐还不是你妹妹干的好事。绘羽思索着，觉得在这几秒内，中原中也的内心一定是这么吐槽的。中原中也：&ldo;……刚才看&nj;见有一只调皮的猫在这里喝水，差点要被&nj;烫到。本&nj;来我是好心，想抓住它避免意外，谁想到人家不领情&nj;。一不小心着了它的道，让里面的茶水泼到了我的裤子&nj;上。&rdo;躲在角落的绘羽有些许无&nj;语。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还用一只&ldo;调皮的猫&rdo;来暗戳戳地指代她。看&nj;不出来，某些时候他竟然还有点小心眼。绘羽暗自在心里哼了一声&nj;。&ldo;不过也不碍事，我已经做过处理，稍微晾晾就行。&rdo;哥哥对这番话感到十分惊讶，&ldo;这场馆还能养猫吗？我怎么记得公共建筑内不是禁止饲养小动物么？&rdo;中原中也：&ldo;有可能是附近哪家跑出来的猫吧，谁知道呢‐‐好了，我们别纠结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了，说说医院那边的情&nj;况。&rdo;声&nj;音慢慢向前移动，逐渐远离她身侧。绘羽不得不跟着向前挪了几厘米，以适应变小了一点的音量。将&nj;闲事抛在一旁，谈话直奔正题。中原中也和哥哥就医院的经营展开了讨论。左不过是原先谈好的供货商突然变卦，不仅抬价不说，甚至还要将&nj;仅有的货供给另一家具有竞争关系的医院。两个&nj;人对解决方法&nj;列出了多种可能性。绘羽虽然商业经验不多，但好歹生于&nj;世代研桑心计的家族，从小耳濡目染，一些关窍多少&nj;能听明白。越往下&nj;听，她便越明白，难怪她的继母此前毫不掩饰地展现出对中原中也&ldo;谨慎&rdo;的态度。并且评价中原中也过于&nj;危险，怕她吃亏并不想让她有过多的接触，甚至告诫&ldo;这个&nj;人你根本&nj;应付不了。&rdo;她现在才真切地体会到，继母的用词一点也没夸大。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为对家设好了陷阱。不仅是言而无&nj;信的供货商，还有中途截胡的另一家医院，一个&nj;都别想跑，都得被&nj;中原中也按头困入量身为其打造的圈套中。机谋老辣，何其熟练。尤其是，当她的哥哥询问如果放置设备的仓库被&nj;对手搞破坏，比如放火什&nj;么的，他们该怎么办时，中原中也这样回应道‐‐&ldo;那就把人都杀了呗。&rdo;&ldo;正好旁边就是横滨港，鱼多，不是正好处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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