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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赤诚的誓愿29（第1页）

“你怎会有如此觉悟？”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们失去了长久以来赖以生存的地下基地，我们星舰舰队的能量储备也仅剩七日之余，也就意味着七天后，除了满船的金银珠宝之外，我们将失去所有，成为浪荡于宇宙空间中的幽灵，与黑暗作伴，与尘埃共舞。绝境之下，岂能不有所觉醒。况且从彩虹星座回来，我就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呼啸而来的飓风将扎根在心灵深处的杀意、贪婪、怨念一扫而空。我的内心获得了升华和平静，我感受到了知足常乐、清净平等的重要性，也异常后悔我们曾经犯下的许多过错。不过，似乎一切都已以为时已晚。”

“未必。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使关闭了大门，也会给我们留扇窗的。只要我们真心认识到我们犯下了错误，忏悔过错，不再复犯，那奇迹便会显现。若是有口无心，即使机会真的来了，它也只会化作彩蝶与你擦身而过。”

“只要能过了这关，我们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请一定相信我们。我就知道，他们说你是我们的领路人，你能给我们带来希望，一定没错的。我们愿意在你的带领下改邪归正，再造乾坤！”楠暮真挚地说道。

“先别急着保证，我心中有一个疑问，你们需要如实回答我。若答案能令我满意，我便尽我所能助你们一臂之力。若你们依然习性不改，表面曲意逢迎，实则心怀不轨，另有图谋，那我宁愿玉石俱焚，与你们一起共赴黄泉。从此，宇宙间便少了你们这样一群害群之马，对其他生命来说也是幸事。”

“你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若我所料不错，海蓝星人的灭亡应该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人为的吧？我一直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能够让整个猎手座所有星球的生命都一起消失不见，而唯独留下了你们树人一族。再结合你们在彩虹座做出的暴力行径，以此推测，我只能认为，猎手座众星球生命的消亡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床边的树人们听了阿北的推测，皆面露尴尬之色，表情复杂。楠暮面红耳赤，攥着握紧的双手，颤抖不已。水杉更是深深地埋下了头，一脸愧色，不敢抬头面对阿北。当看到这些扭曲复杂的面部表情的那一刻起，阿北心中的答案已然明了，只待树人们亲口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不错，是我们干的。”沉默了几十秒后，楠暮红着双眼，长舒了一口气，给出了答案。可谁都不知道，这简短的几个字的答复，却掀起了他心中的滔天骇浪。丑陋不堪的过往，像数千把宝剑，剑剑反复穿刺切割着他此时此刻无比敏感脆弱的内心。因为回忆太过于沉痛、太过于残忍，以至于他根本不愿意面对，更不愿意承认。尤其是内心刚刚经受了洗礼，得到了些许宁静，想重新洗净过往，做个好人的时候。

回忆承认过去造下的种种罪孽，这种痛苦，对于他来讲，就像是扒皮抽筋。相信对所有树人来讲，这短短的几十秒钟的沉默，却漫长得像过了几个世纪。不过，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他们必须承认，也必须要付出代价。

“太阳的消失应该也与这些肮脏勾当有关吧？”虽然得到了答案，阿北还是追问着，想凭着蛛丝马迹推测出太阳消失的原因。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情的确很蹊跷。当我们的父辈灭亡海蓝星人的时候，听说太阳还是相对完整，没有大碍的。可当他们不再满足于仅仅只称霸海蓝星，而贪婪地把触手伸到其它星球上的居民的时候，太阳便开始出现了一些明显的变化。”

“玄鲲星、巨象星、天河星、塔星，随着这些星球逐渐陷落，被先辈们霸占殖民，太阳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光明也日益骤减。之后，我们便接过了父辈们手中的霸者权杖，继续侵略消灭猎手座剩余其他种族。直到最后一颗星球——丕星的抵抗力量完全消亡殆尽之后，太阳便彻底失去了踪迹。从此，光明、温暖、净水等种种平常之物，便成了稀有的奢侈品。虽然我们手中握有无数金银珠宝和先进科技等战利品，虽然我们主宰了猎手座，可从那时起，我们却再也无法主宰自己的生活。我们被迫忍受饥渴、寒冷、黑暗，我们不再是我们，我们是案板上的肉，随时可能被生活剁碎，被无常欺辱。”

“那是因为你们曾经把别人当做案板上的肉，随意践踏凌辱，才招来大难，陷入如此万劫不复之境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我们现在也明白了，真心悔过过往的种种错误与倒行逆施，给别人带来了无法挽回的伤痛。”

“能坦诚地承认自己过往的错误与犯下的罪孽，我相信你们真的知错了。那我便说说我的想法，听妙音星使者说，因果的作用在你们树人身上，体现得尤为快速明显。还说你们其实什么也不曾失去，只是被黑暗、无名蒙蔽了双眼。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太阳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被一种‘黑暗’能量遮蔽隐藏，像乌云一般遮天蔽日，以此来惩罚你们。而至于为什么报应在你们身上体现得如此迅速，可能是因为宇宙将你们当做负面典型的例子。把称霸者终将被反霸，抒写成章，编入宇宙教科书。以此为示现，告诫寰宇众生、诸族：因果不虚，善恶必有报的道理。”

“这可能吗？太阳从来没有消失过？”楠暮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阿北问道。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到底真相如何，我们还要再去趟彩虹星座，找到妙音星的使者，问个清楚明白。这一切事情的原委，方能水落石出。”

“他们会帮我们吗？”

“他们不是一直在帮我们吗？只是不是以你们想要的方式。”

“是吗？应该是吧。”楠暮一边感叹着，一边抬起头凝望着窗外浓厚的“漆黑”，一时兴起，竟低声吟唱了起来：

“

仰望诸星辰，

云深悔意真。

逐风迎落雪，

曲尽共凡尘。

随顺妙音声，

暖我寒冰身。

愿食人间露，

遍赏万国春。”

“称霸，杀戮，掠夺，靠一时之勇残害他人、抢夺来的利益，不能永葆。给别人带去的黑暗，自己也终将品尝。刀锋，枪口下的寒意，终将化成漫天冰雪，将称霸者的王冠冻结、掩埋。战争不会带来昌荣，只会迎来毁灭，迟早将彼此拖入火坑，燃成灰尘，最终什么也没有留下。只剩那无尽的恨意、怒火，在黑暗中相互纠缠，彼此怨怼，永无停歇。我愿率树人众忏悔过往，随顺妙音，乘着天使的翅膀，心向正道，飞望光明彼岸！”楠暮发出了赤诚的誓愿。

“孩子们，你们的心声我们听到了。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虚空中，光明乍现。伴随着庄严、圣洁的琴乐声，妙音星使者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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