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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阎婆惜有点失望，“你只想到这个？笨蛋，记不记得，高考后，我说过要吓掉你的大。我没有去临安，而是来了京都，选了北宋大学。”

“……”宋江呆愣愣看着他。

“你真想吓掉牙啊！”阎婆惜强自笑笑，心中失望透顶。她想要的是惊喜，而不是纯粹惊讶反应“还是我是怪物，让你害怕了。”

“不是，不是！”宋江连连挥手解释：“我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说清楚，还可以一起搭火车来。”

“那还是惊喜？”阎婆惜想要大吼，只是怒气还没发出已先馁了，面前这个人自第一眼起便是喜怒都不露在脸上的人。如同阎婆惜看过的一本小说里说的，有一种人，心的功能大半都让脑子代替了，宋江也许就是这样一种人。她收敛起表情，不再浪费，“算了，我走了。”她不再看宋江，擦肩走过。

“等等，阎婆惜。”宋江连忙赶上她，看到她阴沉的面孔，宋江张了张口，道歉的话怎样都说不出口，他实在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你肚子饿了没有，一起吃饭去。”

阎婆惜不说话，没有表示，也不去看宋江，径直前行。宋江并肩走在旁边，不时偷眼去瞄阎婆惜，走得十分别扭，“去第十食堂，那里的菜好吃。”

阎婆惜虽凝视前方，宋江的举动都一一收在眼底，她心里舒服了些，对着前方矜持地点点头，早注意的宋江如逢大赦，“这边，这边。”

第十食堂正迎进一波一波的放学郎，宽敞的餐厅被喧闹挤得窄了。两人好不容易找个位子，宋江让阎婆惜坐下，自己忙着去挤队伍。阎婆惜靠在椅背上，目光随着宋江跑来跑去，另有一股迷惘升上心头。她不是为了什么奇迹或宋江来北宋大学的，而是为了自己。母亲在外厮混半生，见惯秋风冬月，最后流落到郓县靠着宋江老父亲的接济过日，母亲不知怎样的心思，她心里隐隐有根刺，半夜扎得心痛，所以，当母亲劝说她不要选择艺术学校而是普通大学时，她没有多挣扎就答应。另一面，母亲让她抓住宋江，她却并不积极，宋江不是小说里的王子，也不会是其他女孩心中的王子，所以，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仔细选择。

只是，宋江不是王子，原来她也一直不是公主吗？

宋江要了四菜一汤，两人相对坐下。宋江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咀嚼两口，“好吃。你试试看，食堂里什么地方的菜都有，挺不错。”

阎婆惜笑起来，“你当我刚从乡下出来哪？”挑出一簇青菜放进嘴里，“还行。”

接着，冷场。宋江闷头吃饭，他各样习性阎婆惜早经历了许多回，眼看他面前的四两饭一口一口少下去，换了个时间，换了个地方，却让阎婆惜心越发冷。她忽然没了吃下去的兴趣，放下筷子，“吃饱了！”

宋江把头由饭团中伸出来，“还没……”阎婆惜的碗里的米饭几乎没有动。

“可能是没有食欲。”阎婆惜站起来，“我要先回去，还有事等着我。”

“有事啊！”宋江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吃得太快，发觉时，碗里只剩一团饭，这几乎把他愁死，怎么才能把一团米吃出一顿饭的时间。“你住在哪里，有时间我去找你。”

“有时间，”阎婆惜饶舌般地复述一遍，“我给你留个宿舍的电话号码，告诉你宿舍你也进不去。”

“我走了。”阎婆惜从座位上走开，没有多停留片刻。宋江望着阎婆惜离去，再看看对面整桌的菜饭。迟来的愧疚终于涌上心头，他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毫不关心，只是一种不适应，突然出现的阎婆惜让他不适应，对自己应该如何反应的不适应。也许自己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有用，宋江怅然，自己面对女生时真是比李逵还挫，至少李逵能大大方方地不在乎，而他自己却像是电视里的鸵鸟般，畏缩无用。

蔫头蔫脑的宋江回到宿舍，坐在桌子前的张青听见开门的声音，没有抬头，继续专注地阅读手中的书本，嘴里说话：“男的慎进，女的欢迎，有孝敬的考虑，没孝敬的献身，有事的别进来，没事的请出去。”

宋江没好气走过去弹了他脑瓜一指头，“就你嘴碎。”

张青满不在乎继续说叨：“不男不女的转身朝左走，二十米外有个房间，房间里有很多小隔间，小隔间里有小池子，小池子里有洞，请把头伸进去淹死。”

“越发神经了。”宋江凑过去看张青手里拿的杂志，张青看的原来是一副肌肉解剖图，这东西乍一看上去比骷髅图还恶心，宋江皱皱眉，“张青，你准备开人肉包子铺，大白天看得这么精神。”

“翻杂志碰巧翻到。你说人肉包子铺，图上可都是精瘦肉，怎么都要掺上肥肉才合适。咦，一个人能做多少包子馅？我只记得人体脂肪比重，瘦肉比重从来没注意过。”张青开始认真沉思这个问题。

宋江越听越糁，一把夺过张青的杂志合上：“张青，别一天到晚不想人事，别医生没当成还得给你请医生。李逵和武松怎么没回来？”

“武松不晓得，至于李逵么，笑得跟偷鸡土匪似的出去……”张青突然站起来，直愣愣盯着门口。

十六

宋江骇得也转头去看，宿舍门好好关着，没有稀奇东西出现在门上，没有什么人一脚踹开，张青是在害怕什么？逐渐的，宋江听到，一个声音从走廊传过来，仔细听去，啪啪地响，被张青影响的宋江紧张起来，声音由远处逼近，渐渐清晰，是脚步声！朝向１０８的脚步，一步两步，步步踏在１０８两好汉的心上。

声音果然停在门外，宋江深吸一口气，捏紧双拳提到腹两侧，希望推开门的不是……门还是开了，宋江张大嘴，呆住，门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生，绑一条马尾，身上穿着黑白相间的运动服，除了一脸愠怒外，实在是个无害的小姑娘。她扫过宋江的拳头，（宋江讪讪松开）最后盯住张青，“张青！”她大吼一声，冲得迎面两人东倒西歪，震得走廊里回声阵阵，没多久，不少宿舍探出人头，看看哪里来的负心大剧要在这里演出，“这几天躲得够彻底呀。”

“别喊！别喊！”张青急忙伸手把女生拉进宿舍，关上舍门，从里边搭上门。他刚插上大门，耳朵就被一下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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