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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小子还真就是那个李建,想不到啊,想不到,看起来流里流气跟个病猫子似的,居然真倒腾出来这么大的家业。”
牛远博伸出蒲扇大手,就准备往李建身上落下来,却是在半空中现李建德身子确实太单薄了些,终于还是停住,
“强调一下,我叫牛远博,不是牛渊博,春江县政研室的,去年刚退休,在家没事儿干去帮人运货,所以才穿这身儿衣服。”
“牛主任您好,那,您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转一圈儿?”
李建这个时候才知道,上次自己还挺高兴不知道谁介绍了这位政研室的主任给自己,正在为这是哪位雷锋纳闷,今天见到了牛远博,才觉得,还是不见到他比较好。
“要知道是你这小子,我还不来了呢,要不是晓丹那个丫头在我跟前整天念叨,说李建怎么为厂里的职工着想,第一个月赚的利润全都当做奖金,为了不污染环境,在刚起步的时候不怕增加资金压力上了环保项目,更是准备降低化工业对石油和煤炭的依赖,要进行生物化工生产,就是年轻对当前国家政策把握不准,需要一个老人过来帮忙把关,你觉得我老头子会过来找你?”
牛远博说话的时候挺着腰杆,好像被岁月碾压弯的腰依然挺拔一样。
李建上下看了看,牛远博那一身绿色劳动布工作服虽然浆洗的干净,却已经有好多地方磨得泛白,今天是他来强华给自己找活,肯定是穿的最好的衣服,却还是破旧成这个样子,看得出他生活有多窘迫。
政研室主任应该最少是正科级别,可是这个年代不同级别的国家工作人员工资水平差距并不大,领导的优越性只体现在一些福利之上,比如每个月多出来的粮票,单位自谋的一些福利等等,正是这些福利让这些领导干部虽然工资不高却也不用过得太窘迫。
而眼前这位,很明显没退休的时候单位就不可能有什么好福利,退休之后工资收入又少了一部分,所以不得不出去干一些体力活来贴补家用。
李建甚至觉得,这位老人是抵受不住家里人的清贫生活,才厚着脸皮来找自己的吧,否则上次来过之后没见到自己,应该第二天再来一次才对,连忙伸手拽过来凳子,让段铜山也进来,坐在牛远博旁边。
“原来是晓丹请您来的,她也没跟我说一声,这事儿我可得好好谢谢她,您请坐,请坐,不过说好,可不能动手了,我真是个学生,你要是晚两天来,我就得去华清报道去了。”
“这么说你小子真是个学生,怎么能一边上学一边还能经营这么大的工厂,忙的过来么,问题是你还能考上华清,哎,人比人得死,我家那个混小子如果有你这样的能耐,何必让我整天腆着脸四处乱跑啊。”
牛远博叹了一口气,就收住话头,跟李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言谈中他现李建对大局的把握很是到位,甚至让他有种隐隐的感觉,李建是上层领导放在基层的试金石,用来验证他们的某些想法是不是真的正确,是不是未来的展方向。
可是李建在一些细节上的把握,尤其是对当前政策的把握却粗糙的很,确切的说应该是李建的思维太前了,已经远远的越了这个时代,而又被生生的局限于这个时代之中。
当段铜山见两个人整场下来,不会再生武力斗争而离开的时候,牛远博已经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自己这些年被困在政研室,整天看着那些报纸内参上各种提法,对宏观局面和微观的把握正好可以帮的上展中的强华,当然,这种帮也只能是一时,等到强华的规模稍微展起来,自己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你小子就说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老头子没什么用处,就最多出几个点子,打铁还需自身硬,主要还是靠你们强华的实力。”
牛远博大马金刀坐在那儿,林晓丹说了李建最近遇到一些政策上的麻烦,所以才请他来,可又没说什么具体麻烦,而急于显示自己价值想卖个好价钱的牛远博,只能希望自己能够解决李建当前遇到的困难。
“那个,你等我关上门。”
李建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走廊里没有人,这才关上门坐在椅子上,压低了声音说道,
“法不传六耳,这秘密除了你,谁也不能知道。”
看到李建说的郑重,牛远博连汗毛都立了起来,
“有这么严重,难道牵扯到路线斗争,那你还是别说了,影响太大,我担不起这个风险。”
“不是,我哪儿能牵扯到斗争啊,不过我是怕传出去紊乱了军心,已经开始动工的生物化工项目,我没有计委的批文,现在是计划外生产,县里计委已经有了意见,市纪委跟市领导都不知道,还以为我从国家计委拿到了批文。”
李建刚才还在为批文的事情愁,这些原材料他还想自己使用,可不想当做创汇机器用来交换一纸批文,那他上马生物化工的目的就只完成了一小部分。
虽然只跟牛远博接触过两次,并且都不大愉快,但是李建知道这种老革命非常的知道分寸,不会随意传闲话,而这种闲话传出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只能动摇了强华科技工人的军心罢了,所以他才问计牛远博,却也知道,牛远博能够解决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批文,一共两条路,你把从下向上申请的路封死了,那就从上到下吧,你应该是本县人吧,认识不认识燕京城里的少爷?”
看到李建摇了摇头,牛远博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那只有一条路了,你这个项目生产出来的东西,国防上有用么?只要能达到国防使用,跟某些军方的人联系,可以作为利益交换,让军方帮你出面要这张批文,现在的形势正在摇摆之中,在前景不明朗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倾向于保守,也就是如果不能创造外汇,那么就坚决不能动摇计划的地位,没有批文的项目是绝对不会让你上马的,除非事涉国防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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