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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光明的目光被孩子们的欢愉歌声牵向了窗户,又钻穿过窗帘的缝隙,恍恍惚惚地爬出了窗外。
透过窗帘缝隙间那条细长的明媚,裘光明仿佛穿越回到了厄运发生前,他又感觉自己活在那些充满了阳光的日子里,而陪在他身边的,是他妻儿和张勇强的鲜活笑脸。
这幻境,像甜梦一般美好。可是,越是甜美的梦越是醒得快。
很快,歌声就渐渐的由近及远了。裘光明妻儿和张勇强的鲜活笑脸,也随着歌声的渐渐远去,在他眼前越来越模糊,最终烟消云散。
裘光明无可奈何的,慢慢把目光收回,重新落在他已经整理好的那一大堆纸钱上。再次跌落进噩梦,让他的脸绷得像是一块覆盖着冰霜的石头。
泪花浮漾在裘光明的眼球上,泛着冷彻心扉的坚毅寒光。
裘光明像是魔怔了一般,他开始自言自语地激励自己:“等腿好了,我就开始行动。”
但是,裘光明现在是要钱没钱,要铁据没铁据,就连对手究竟是谁他都不知道。他激励完自己,又犯愁苦想:“可我该怎么开始呢?经济才能支撑想法,我还是要先想办法挣到钱。只有有了钱,我才有资本跟奸人斗。但是没有本金,资源也没有了,我到哪里去弄本金,又该做什么生意才能尽快挣到足够多的钱呢?”
裘光明指着照片中的自己,坚定地说:“不管怎么样,裘光明,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一个挣到过钱的人,只要你肯拼命,你就能想出办法弄到本金,就能想到好生意再重新挣到钱。相信你自己,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冷风急吼吼地扑在裘光明的脸上,打断了他的疯魔自励。
宋奶奶回到卧室来了。她静静地站在裘光明的身边,亲切地看着他。
“妈,您是有话要对我说?”裘光明揩着眼泪,尴尬地问。
宋奶奶从裘光明手中抽出照片,和蔼地说:“光明,妈知道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会一个人在这里偷偷难过。你老婆孩子,还有勇强,已经走了,你流多少眼泪,他们也回不来啦。你既然叫我妈了,我就对你提一个要求,答应我,不要再自责伤心。什么苦,你都可以对我讲,不要再一个人偷偷的伤心难过,我看着,心里头难受。”
裘光明感激地点点头,忍住眼泪说:“好。”
宋奶奶把照片收进了木箱。她坐上桃木椅子,接着说:“我进来,是想劝你不要让报仇把自己给逼坏了。我身体好,还能活上个一二十年,我有时间等。寻仇惩凶,不是一朝一夕,着急上火的,就能办得成的事情,千万不能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今天做不成,还有明天,明天做不成,还有后天,你做不成,还有老天!天助自助者,天灭失道人。我相信老天,你相信我,老天爷他不会一直闭眼打瞌睡的,他会睁开眼睛帮你的。先安下心来,把你的腿伤养好,身体好了,才能有力气打狼。”
“妈,我听您的。”
“都叫我妈了,不要再您呀您的称呼我。”宋奶奶慈爱地看着裘光明,嗔怪说。
“好。”裘光明的回答,乖顺得像极了先前的张俊峰。
“今天是大年三十,晚上,你要不要让俊峰陪着你,回家去看看你的父母?他们一定在等你。”宋奶奶说着,询问的眼神也直直的在裘光明脸上搜寻答案。
“我知道他们肯定在等我。妈,不是我太多虑,我能猜到,直到现在一定有人在我父母家附近盯着,就等着我现身,好把我掌握的那些材料给弄到手。我也很想我爸爸和我的家人,我也不是害怕我会**人给‘意外’掉,我是要留着我的性命,为勇强,为我的老婆孩子讨回公道。如果我今天回去,**人发现了,我就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为他们三个讨回公道了。妈,我得忍着,要做大事,必须得先委曲求全。”裘光明说。
“那就忍着吧。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有事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宋奶奶浑然有力地,将蒲松龄的自勉联说给了裘光明。
可紧接着,宋奶奶又叹了口气,说:“这话,蒲松龄虽然说得好,但是你的家人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干着急,是我还是不忍心。光明,天下父母都一样的心思,过年就盼个阖家团圆。要不这样吧,你打一个电话回去,给家里人报个平安。总不能让他们过年都不安心呐。”
宋奶奶家里装有一部座机电话。装电话的钱,是两年前裘光明赞助的。
当时,张勇强说什么也不肯接受,裘光明就责问他:“阿姨一个人守着你爸爸的坟地,她年龄这么大了,万一有个急事,或者万一她突然生病,你让她怎么第一时间就能够通知到你?”
裘光明沉思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行,还是得小心点好。电话这东西,最容易被人窃听。自从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以后,我就把我的手机卡扔掉了。我除了用公用电话,打回公司安排善后工作之外,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通过电话。等过了年吧,我让俊峰或者敏慧跑一趟,去给我爸送一封信。”
“这样呀,高科技的东西,我是不懂。你认为怎么妥当就怎么做吧。只是,我还要再啰嗦一遍,你不准再为难自己了。今天是过年,再怎么样,我们都要开心一点,听妈的啊。好了,我该回厨房去啦,不能让他们两个随便折腾年饭。”宋奶奶说完后,起身关门离去。
“真正勇敢的人,无论心智还是身体,都不会被岁月和磨难击垮!人在悲痛无力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坚韧豁然的榜样是多么的至关重要呀。我能幸运的有妈这个榜样,应该是老天爷对我的垂怜。”裘光明热血沸腾地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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