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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泽瞿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先前上来跟他说话的那几个人不管说什么他都不很理睬,实在不行也就只低头喝口酒,眼神都不变一下,全然是个聋哑状态,如此那些个上来的真是以为这人不会说话,还有个人上前用手语跟他瞎比划,他一概没理会,只时不时的看一眼旁厅门口,他知道待会玉玦会从那门里出来。
就那么站了好半天,等终于玉玦出来的时候孔泽瞿不觉间手里的酒杯已经换了三四遍,玉玦出来的时候他已微醺,脸上也有了一点点酒气,先前是个随意站着的姿势,等这时候就往后靠在窗台上,玉玦隔了好远看见孔泽瞿的时候就看见那人往后靠在窗台上,随意慵懒,立时什么都看不见,也立时收回自己眼光,只觉心里又一痛,自己觉得撕心裂肺一样的决定,于旁人来说什么也不是。
因了这个,她须得笑容更大一些才能让别人不能察觉,因而嘴角扯得更开,连鼻尖都微微上翘才跟着父亲走到人前,人前的玉玦眼眸晶亮,皓齿灿白,看起来是个无比开心的模样。
从玉玦的裙摆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孔泽瞿杯子里的酒就在一点点减少,玉玦从门口走到大厅最中央的这点空挡里,孔泽瞿的酒杯又见底,他喝的很缓,可一口是一口的量,结结实实大约有一瓶多的酒已经下去了,他从来不是个这样的人,喝酒从来都是注意量,人前更是只意思意思抿一口,现在却是毫无顾忌的在这里喝了这大的量。事实上孔泽瞿今天是不被允许出现在这里的,上面的那位说了,不准他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合,上面那位说什么他一般不会有异议,只是今天他却是来了,他想看看那孩子到底是怎个样子决定要嫁人,啊哈,他养了她那么些年,最后她想嫁人的时候他连出现都不被允许了,真是好哇,好的很哇,她看起来还挺开心,啊哈,开心。
玉玦是隐隐约约听见他父亲说话,周围人在说话,可说了什么是完全听不清,等挽着闻思修胳膊这里那里走的时候连魂儿都丢了,只无意识的四处找寻孔泽瞿的身影。他看起来真是不很在意自己往后属于谁,可他这一十几年一直也不很在意,往日里见过比现在更冷漠万分的孔泽瞿,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好的,到了眼下这个地步,玉玦还在给孔泽瞿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她是无意识自己去找寻孔泽瞿的,然偶尔意识也会回来,等意识回来的时候玉玦就会清醒,只专注的挽着闻思修胳膊,可不多时又会去找孔泽瞿,然后又会清醒,一点点时间里,她就徘徊在这种痛苦的境地中。
孔泽瞿在许从易将玉玦交到闻思修手里的时候就走了,另个男人挽着玉玦的样子他一点都看不得,终于出去了,出去坐在车里却是没走。那孩子在他床上睡过,以后就要睡到别人床上了?怎么可能,酒气上来,孔泽瞿忽然多了些狂气,对于玉玦要睡在别个男人床上的事情嗤之以鼻,那孩子还要用他的血养着,用自己的血给别个男人养女人?孔泽瞿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今天是给玉玦带着的拿东西喝血的日子。
坐了半天然后起身,却是从旁边的门进去了。
玉玦暂时没心思找孔泽瞿了,因为眼前这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再想其他东西,闻思修和雷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紧绷,她来回看两人神色,简直难以相信那样欺辱闻思修的是雷让。
眼看着旁边已经有人开始注意,玉玦连忙拉了快要失控的人去人少的地方,一出了大厅,两个男人就已经扑在一起开始扭打,泰半是闻思修打雷让,不要命似得那么打,玉玦从来没见过闻思修那么激动的样子。看的出来是雷让没有动手的意思,只任闻思修不要命的打,玉玦看了半天,即便知道雷让该打,可闻思修到底是个男人,那么打下去也能打出个好歹来,于是急慌慌的想要拉一把,又不敢声张,推搡间被也不知谁的腿扫到,她又穿了高跟鞋,一时没站稳眼看要跌下去,然跌下去的地方,是一片温热的酒气,还有横在腰上的胳膊。
也不知什么时候这偏厅就只剩下四个人,地上扭打的两个男人,还有玉玦,还有揽了玉玦的孔泽瞿。
☆、第51章暗涌
箍在腰上的手臂强劲用力,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给截成两半子,玉玦愣愣抬眼,入眼就是孔泽瞿红的要滴出东西来的嘴唇。她总是最先能被孔泽瞿的嘴唇给吸引过去,从之前到现在一直是,这么想的同时玉玦看孔泽瞿眼睛,然后只心惊,这个男人这会儿眼睛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看不见头,也望不见底,只是一片黑,大洋一样,不知底下藏了多么凶险的激浪漩涡和暗礁陷阱。
直觉这个男人这会儿危险极了,可危险极了她也是没有挣开自己。
他不是走了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好不再纠缠了么,现在为什么不挣开?这么胡思乱想同时地上的两个人依旧在翻滚着斗殴,地上已经有血迹了,那两个人也还纠缠在一起。玉玦转头看那两人,两个人缠在一起,看着是在打架,可互相交缠的样子又有些说不出来的亲密,于是再是没有试图去拉开两人,只觉得人世间总是有这多连根源都理不出来的事情,这样那样的出乎意料,这样那样的团着毛线疙瘩叫人看都看不清。
我多想念你啊,甚至连这会儿都舍不得从你的体温中脱离出来,玉玦心说,然后只一阵悲哀,可怜自己,世界上□□那么多,为什么上帝让自己中了最毒的这种,让我再贴一会儿,就一会会儿。
然而上帝连这一会会儿的时间都不给她,偏厅门口已经有人在探看了,甚至玉玦还看见父母在这里那里转着找寻自己,玉玦于是终于想起来要挣开自己身体了。以前我满心满眼的都是你,现在却是不能了,以前说不定还能什么都不顾的就从这样的场合跑开,现在父母还在里面,再是做不到就这么撒手让父母难堪,况且我就算想拉着你这么跑开,丢下一切,你怕也是不愿意的,你是那样连节日都工作的人,怎么愿意丢下一切跟我跑开。
玉玦这么想着,要旁开一步的,可腰上的胳膊箍得紧紧没有放开的意思,那人的手甚至还攥上自己腰了,掐着那点肉,攥的人生疼,仿佛他生了多大的气一样,这样故意让人疼。玉玦忍住了,总是很不能猜透这个男人心思,于是也什么都不想了,只低声道&ldo;放开我。&rdo;岂料她那么说了之后那人用力更甚,简直就要拧下自己腰侧的肉。
我疼死了,快疼死了,为什么要这么掐我。玉玦疼且不解且生气,忍不住用胳膊顶这人,看父母的叫声越来越近,也急了,&ldo;有人来了,放开我。&rdo;说话间发急拿肘子狠狠顶了身后人一记,自己都能感觉胳膊肘生疼,那人却是哼也不哼一声,照旧是掐着那点肉。
从始至终孔泽瞿都没有说话,连呼吸都控制住了,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发了狠一样,就那么一直圈着玉玦,泰半时候是紧紧压着玉玦贴他身上,偶尔看地上那两人一眼,总之是没看玉玦的脸蛋身子了。这会儿酒气愈发上来了,孔泽瞿见不得玉玦后面露着的大半个腰背和裙摆下露出的双腿,连那画的精致的脸蛋都看不得,不爱看,一看就要上头,忍不住就要骂人。
雷让在挨打的空隙里看站着的那一对一眼,只看老大哥隐隐发红的发际一带和那人眼睛里透出的红再看那么箍着玉玦的样子就知道他这老大哥在借机耍酒疯,要不然外面还有这么多人,他能这样?
然孔泽瞿再耍酒疯,他也是清明无比的,眼看着朝这里攒的人越来越多,于是终转身,拉着玉玦就往出走,也不管这是人家的订婚宴,也不管玉玦还穿着高跟鞋,就那么大步流星的往出走。那么扯着玉玦往出走的时候回头看玉玦走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孔泽瞿就那么夹抱着玉玦到了门外车跟前,打开车门将玉玦推搡进去,也不管开车的孔南生受到多大的惊吓。
&ldo;这是要干什么?&rdo;孔南生万万想不到孔泽瞿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玉玦给这么领了出来,忍不住惊问。
&ldo;孔泽瞿疯了。&rdo;玉玦被那么推搡进来也是吓住了,孔泽瞿是会打人,可打的时候很没多少表情,且也打手掌心,是个教育人的样子,可今天这人完全是疯了,不但掐她,还那么粗鲁的将她领了出来推进车里,一时忍不住气愤,一时又忍不住生疑,然到底这样是生气占多了些,开车门要下车,自己是个人又不是个物。
&ldo;给我坐好。&rdo;开了车门,那一侧孔泽瞿已经上来了。从外面看只见开了个半开的车门被一只大手&ldo;啪&rdo;的一下拉回去了,先前露出的一点fèng隙里隐约可以看见男人是完全压着女孩儿了。
&ldo;你在干什么……&rdo;玉玦害怕,孔泽瞿跟疯了一样,真的疯了,前面还有孔南生在,这人不是一向注意仪表的么,人前不一向是个冷漠疏离的淡漠样子么,现在是怎么了,真的喝醉了么。一边转动脑袋一边想,玉玦被孔泽瞿嘴里浓厚的酒气熏得头皮发麻,只怎么动也是挣脱不得,最后终是被掌着下巴将唇欺凌了个够。
&ldo;养了你十几年,说走就走?&rdo;孔泽瞿终于将玉玦欺凌了个够,移开自己的嘴也还那么压着玉玦说话,两张脸挨得很近,两人气息完全交融,玉玦脑袋一阵阵发蒙,看孔泽瞿突然就像另一个人一样,怎么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听孔泽瞿这说话的样子,竟是自己先前期盼这人该有的样子,可之前那么冷静的让自己走了的人现在这么闹一场是怎么回事儿,他可是孔泽瞿,一丁点失误都没有过的孔泽瞿,现在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蛮横的这样对她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孔泽瞿之前做事的滴水不漏,玉玦是决计不能将孔泽瞿想成回心转意舍不得她走的那样,这人是连十年之后的事情计划好的人,要是舍不得她,压根她就没可能从山上下来,这可是个专、制的□□者式的人物,虽然外人不知他是这么个人,因而被亲咬的呼吸都快断了脑袋就更是想不清。
&ldo;你疯了么。&rdo;想不清,玉玦只将孔泽瞿归结于发疯这一类,忍不住说。
&ldo;闭嘴。&rdo;玉玦一说话,孔泽瞿低喝,然后又压了下来,完全是什么话也不容人说的样子。
孔泽瞿想,自己真是疯了,现在这样将人领出来后面一大摊子的事情全要他处理,且要处理好孔许两家的事情连祖辈都做不到,现在他要重新开始整理,真是疯了,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根本完不成的事情。
可想着自己疯了,于是愈加使劲儿,只压着玉玦辗转着将那点嘴唇儿那方小空间彻彻底底的占领了,要不是顾忌着孔南生还在,玉玦这会儿身上该是没有布什挂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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