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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是惊讶未定,起身坐到我身旁,拉着我的衣袖问我:&ldo;那长姐还认不认我了?姐姐见过兄长和小妹么?&rdo;
&ldo;若是不想认你这个妹妹,干什么叫你来?&rdo;我取出帕子给她擦着眼泪,无奈叹道,&ldo;始终没有兄长和芷容的音讯。我在宫里,也实在难以得知什么……&rdo;
她和我明显有些生分,听我这样说,也不再追问,静默地坐着不语。
婉然端了茶来呈给我们,我浅饮了一口,抬手抚上她犹挂着泪痕的脸颊道:&ldo;芷寒,你不该进宫参选。&rdo;
她一讶,看了看我:&ldo;陛下待长姐不好么?&rdo;
&ldo;好,陛下待我很好。&rdo;我望着眼前这张与我有两三分像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ldo;但……后宫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陛下待你好便可以的。等陛下回来,我求他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去做别人的妻子,不是谁妾室中的一个。&rdo;
&ldo;我不要!&rdo;她拒绝得干脆果断,让我一愣,她脆生生道,&ldo;我此番就是要来找长姐的,此生除却与家人团聚也没旁的所求了。&rdo;
我有些哭笑不得,温言劝道:&ldo;你嫁出去,也是外命妇,仍能和长姐见面的。&rdo;
她认真想了一想,反问我:&ldo;长姐在宫里过得如何?&rdo;
我肃然答说:&ldo;坦白说,事事小心、处处谨慎、步步为营。&rdo;
&ldo;那我就进宫帮长姐!&rdo;她说得斩钉截铁,无丝毫退让之意,&ldo;我来,就是打定了必要进宫的主意。我也猜到若是殿选前得见长姐,长姐必定会出言劝我,可芷寒当真心意已决,长姐不必再说什么了。&rdo;
&ldo;芷寒……&rdo;我不禁苦笑,&ldo;你这是何必?长姐一个人在宫里也过了这么多年了,不需要你搭进来。你好好出宫嫁人去,不要蹚这个浑水。&rdo;
她低着头沉吟良久,幽幽道:&ldo;长姐当真觉得……我出宫嫁人更好么?&rdo;
&ldo;这是自然。&rdo;我理所当然道。
&ldo;可是,晏家那样的罪名,我的养父母又去世了。即便陛下是九五之尊……也不能强逼着王侯将相娶我。&rdo;她眉宇间几许凄意浮现,咬了一咬嘴唇,又道,&ldo;即便我嫁进去了,照样是遭人瞧不起,又没有娘家为我撑腰……只怕还不如进宫来助长姐……&rdo;
她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娶嫁之事,到底讲究个门当户对。若不然,还不如进宫来,姐妹间尚有个相互扶持,确实好过宏晅一道圣旨将她许配了,在朱门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彼时我这个在宫中的长姐,也实在说不上什么话了。
见我沉默良久不语,她愈加不安起来,急问我:&ldo;长姐是怕我和长姐争宠么?我不会的……我本就只是为了见长姐,旁的人和事,我都不在意……&rdo;
我回过神忙笑道:&ldo;怎么会?长姐自不会防你这些。只是这到底是终身大事,你要考虑清楚。若是爹娘还在,大抵也不会让你入宫的。&rdo;
&ldo;爹娘就会让长姐入宫么?&rdo;她反问着驳道。我一滞,确实不会。若爹娘不会让她这个庶女入宫,我是嫡出便更加不会,他们必定是想让我为人正妻的。
讶笑着无言以对,她又道:&ldo;这就是了,我们早已身不由己,何必去强循爹娘的意思?左不过是在两条都不怎么好的路里寻一条好些的罢了。&rdo;
入宫于她而言是那条好些的路么?她不知我曾是多么渴望出宫嫁人,又曾为这个记恨了宏晅多久。
我凝视她很久,思索着不说话,最终也没用再说出什么劝言。所谓人各有志,我早就知道。纵使世家女子多愿嫁人为妻,可想进宫为嫔妃的女子也从来不少。我的妹妹,她与我分开了那么多年、历了那么多的事,有这样的想法实在不足为奇。而我,也没有资格用我的想法来强求她。
不论我有多少无奈,这些年没能照顾她和芷容,我早已不是个称职的长姐,又如何能要求她放弃自己的想法。
侧首,见她满目祈求地望着我,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只盼着我点头答应。我只好怅然一叹:&ldo;芷寒,你我十一年未见,这十一年你与我走过的路不同,我一直在陛□边,我更加清楚后宫是什么。我不想强拦你,你若决意进宫,我自会替你说服陛下让他留你,可你要知道,这条路一旦选了就没得回头。你接下来的日子,还有几十年,就都要在这红墙里度过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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