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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开坛子用的就是碗，三碗干过，皇帝开口，我等着拆封开局，皇帝道：&ldo;朕这两天心中一直堵得慌，不得安宁。&rdo;我等着有人接话，果然康王道：&ldo;皇兄新添了皇子，正该高兴。哪来的不舒畅？&rdo;

皇帝搁下碗：&ldo;老六你这话闹虚。若是现在有个红吓吓的奶娃娃突然冒出来，你就成了别人的爹，你乐不乐？&rdo;

连我在内一齐干笑，皇帝说：&ldo;这两天为了这个奶娃娃朕险些就要去见列祖列宗了。淑妃，&rdo;皇帝端起酒碗，狠狠灌了一口，&ldo;跟朕说，千万别为了这个孩子就封她做贵妃。皇后，&rdo;再端碗，又灌了一口，&ldo;跟朕说，淑妃生了这个娃娃，一定要封她做贵妃。&rdo;

皇帝放下酒碗敲桌长叹：&ldo;淑妃啊淑妃，你想做贵妃就不能明说么？皇后更是，朕知道你醋，不想让淑妃做贵妃，不能明说么？&rdo;

皇帝一双红丝眼一个个看我，仁王，康王，安王：&ldo;现在朕左右为难，是封淑妃做贵妃还是不封淑妃做贵妃。谁能给朕拿个主意，怎么办好？&rdo;

没人吭声。皇帝再叹气，抱起酒坛子，又干了一圈。&ldo;翰林院的那些个酸儒们呈了一百多个名字，要朕定一个。哪一个后头都附了几千字的出处典故。朕还要自己想一个。真不如，平民老百姓，大狗子二剩子，省心又好记。&rdo;的

康王不知道哪根筋被触动了，把嫣儿的苦又倾诉了一遍。的

三四个酒坛子空下来，各位都有些不着调。我拍着皇帝的膀子说：&ldo;各人有各人难念的经。人生哪有不忧愁的。就比如那皇子，有了一个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你三宫六院，少说也要十几二十几个，哪个都要这样折腾。&rdo;

皇帝也拍着我的膀子说：&ldo;直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朕的苦哪只这些。十几二十几个要等他大了，争这争那的不闹到朕死是不罢休了。难啊……&rdo;

我细细一想，可不是这个道理，真难。我再拍拍皇帝，&ldo;难的不想。车到山前自有路。今儿一醉万事空！&rdo;的

皇帝在我肩膀上狠拍了一记：&ldo;今儿一醉万事空，说的好！来，干！&rdo;

席面流水换了四五次，又三四个酒坛子后，月亮也上树梢了。皇帝被小太监扶着挥了挥袖子：&ldo;今天痛快，先到这里，改日再喝。&rdo;

我也望了有没有跟皇帝道个别礼。跟仁王康王安王互相搀着出了宫去。宫门外几辆马车候着，其中一辆窜下小顺：&ldo;王爷可出来了。&rdo;扶着我上了车。

等到行了两里路，一阵夜风刮进车，我方才忽然想起：&ldo;皇帝设鸿门宴，不是来抓我这个假王爷的么？&rdo;

一路吹着凉风，车厢里被蚊子叮了七八个疙瘩，等车停在泰王府门口，我的酒也醒了一大半。挑开车帘正看见小全提着灯笼从门槛里接出来。

我看看车前站的小顺再看看小全，说：&ldo;要你们陪着公子们去别庄，怎么一个两个都跑回王府了？&rdo;

小顺咧着嘴说：&ldo;禀王爷，小的跟小全不是一路。小的是跟苏公子一道回来，小全小的不知道。&rdo;

小全道：&ldo;王爷，裴公子叫小的陪他回来，小的便就回来了。&rdo;

苏公子，裴公子，两个都回来了。万幸今天没出事，我也来不及闹火，抬步进门一面问：&ldo;两位公子现在都在府里？&rdo;小全提着灯笼说是，&ldo;还有安国府的符小侯爷，都在小厅里坐着呢。&rdo;人倒齐全。

苏公子与符卿书在灯下下棋，裴其宣坐在旁边看，懒洋洋地起身对我一笑：&ldo;王爷回来了？&rdo;下棋的两个丢了子儿，我大踏步进屋扇着凉风道：&ldo;不是下午就去别庄了么？怎么又回来了？&rdo;

苏衍之说：&ldo;想起府里还有些事情，折回来看看。&rdo;收了棋子入盒。裴其宣道：&ldo;我记挂着你在宫里别多喝了酒回来没人服侍，就带小全回来等着。&rdo;我张张嘴想说个应对的话，符卿书站起来对我道：&ldo;天快两更，我先回府了。&rdo;眼也不看我，略拱拱手便走。

苏裴两位怎么回来的我大概有数，但怎么就跟符卿书凑到一处了。我一肚子疑惑不好开口，只得向符小侯道：&ldo;我送你一送。&rdo;符卿书在回廊里转身：&ldo;泰王爷留步用不着客气，你那两位公子今天折回来受了许多劳累，王爷也刚回来，还是尽早休息，明天趁凉快赶早去别庄。&rdo;

我只好也拱拱手，&ldo;符老弟，明天再找你道谢。&rdo;符卿书甩袖子回头径直走了。

苏公子说去歇了，裴公子说去歇了，我也去歇了。推房门我就料到一定有人，果然，裴其宣在蜡烛底下等我入瓮，我自觉自主插了房门，裴其宣挑着眉眼，一只手搁在我领口：&ldo;马王爷今天一场托孤戏演得动人，其宣瞧在眼里，感动涕零，不过劳烦马王爷给我指点个明路，你若当真被上面那位砍了，这些人倒要如何安排。&rdo;脸向我鼻尖又凑了半寸，&ldo;我裴其宣，马王爷你又打算怎么处置？&rdo;

恶狠狠一口，咬在我嘴上，cháocháo一片估计是出血了。裴公子，你要泄愤也不能拿老子的嘴当口条是不是？

我咧嘴没奈何干笑了两声，裴其宣嘴在我颈边的领口蹭了蹭，把血迹抹干，低低笑了一声。胸腔贴着我的胸腔，起了个嗡嗡的小共鸣。&ldo;一直晓得你不大灵光，没料想竟傻到这个份上。你平日里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与柴容哪有一分一毫像的地方，皇上与王爷们没看出来才假，既然一开始没拆了你，今后只要你不行差踏错自然也不会拆了你。隔着窗户纸心里明白。你今天一番折腾，为的又是哪一出？&rdo;

汗透了衣衫裴其宣动了动，挪出来湿透的地方还颇凉慡。再在我领口蹭一蹭：&ldo;巴巴的跑去找了那位符小侯爷什么蝙蝠大侠，托孤了是不是？戏文上的英雄侠义兄弟情长。可笑苏衍之跟着犯傻，快马加鞭几十里路，跑回来找那符家小侯爷问个究竟。你与他，两情相悦居然到了生死与共的份上，倒叫我这个俗人羡慕的紧，&rdo;脸渐渐移到我眼前，一双眼就在一寸开外的地方，直对着我。&ldo;你和心尖上的苏公子如鱼得水，该不该也谢谢我这块磨刀的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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