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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江雅秋刚走不久，天空就响起了炸雷，一个接一个，小小听得心惊，好动的笑笑也吓得窝进母亲怀中，少有的乖巧安静。中午，开始下起雨，淅淅沥沥一直延续到傍晚，雨势越来越大，形成了暴雨。春天虽然多雨，但下这么大的暴雨，是一种极其反常的现象。小小心神不宁，站在窗前望着雨幕出神，花圃里的郁金香被狂风暴雨摧残得七零八落，满目苍夷。沈嘉恒的车子意外驶入视线，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过家。车门打开，助手先从副驾驶座下车，打开伞，才把他迎下车。

笑笑对于这个难得见面的男人似乎十分好奇，乌黑大眼睛盯着他滴溜溜的转，沈嘉恒好心情的冲他招手：&ldo;嘿，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rdo;

笑笑挥舞小手&ldo;咯咯&rdo;的笑，沈嘉恒呵呵一笑，伸手去摸他粉嫩的小脸蛋，&ldo;真可爱!&rdo;小小下意识用手拦开，沈嘉恒若无其事的收回手，&ldo;我还没有吃晚饭，你呢?&rdo;

&ldo;我吃过饭了，你想吃什么，让厨房替你做吧。&rdo;她抱起笑笑准备离开。

&ldo;沈太太，&rdo;他不无讽刺：&ldo;你丈夫难得回家一趟，你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热情吗?&rdo;

小小收回踏上楼梯的脚步，反唇相讥：&ldo;沈先生，你认为我该表现出什么样的热情?你外面玩女人回来，难不成我要端茶送水，嘘寒问暖，以示贤惠?&rdo;

她一向温和，鲜有这么尖锐的措词，他饶有兴趣的扬眉，&ldo;如果你的表现可以理解为吃醋的话，真令我受宠若惊，没想到沈太太表面上不闻不问，内心深处居然对我有这么炽热的感情。&rdo;

小小侧首，避开他审视的目光，&ldo;不闻不问并不代表我要忍声吞气，承受你的冷嘲热讽。我看我们母子还是搬回新区别墅去住，眼不见为净，免得碍了你的眼。&rdo;

&ldo;找借口搬出去，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对不对?&rdo;他逼近她，指背轻轻磨挲她光洁柔滑的脸庞，温柔的声音甜腻得要化掉般：&ldo;小小，跟我玩手段，你还太嫩了点。&rdo;

小小不由微颤一下，天气反常，人也反常，也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笑笑突然伸手向他的脸抓去，出其不意，胖胖的小手从他脸上刮过。沈恒嘉仓促后退，小孩子没什么手劲，抓得并不痛，却让他有点狼狈。小小见他目光阴沉，暗暗心惊，警觉的护住笑笑，强作轻松说：&ldo;笑笑太淘气了，我的脸常被他抓破，你不会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婴儿计较吧?&rdo;

他的眼神稍稍缓和，悠然走到大厅一角的吧台后面，&ldo;来，陪我喝点酒，我告诉你一件很好笑的事。&rdo;

小小抱着笑笑往楼上婴儿房走去：&ldo;笑笑要睡觉了。&rdo;

他自顾自的说：&ldo;蔡九得了重病，躺在床上还没有断气，两个儿子就开始争权……&rdo;满意的看见小小停下脚步，他继续说：&ldo;权力这种东西，必须要有一定的势力和财力支持，才能争取得到，对不?我支持了老二蔡隽帆，老大蔡文涛败落逃亡。&rdo;

小小站在楼梯中央，冷冷瞟他一眼：&ldo;无聊!&rdo;

&ldo;哦，你不觉得好笑?我也不觉得好笑，&rdo;他目不转睛盯着她……俊秀脸庞上掠过一丝阴狠之色：&ldo;让我觉得好笑的是，今天上午有人打电话给蔡九，说你有危险，请他带人来接你走，结果接电话的人是蔡隽帆。&rdo;

仿佛一个响雷猛烈炸开在脑海里，小小头晕脑眩，虚浮无力倚靠在栏杆边缘，&ldo;你把秋姐怎么样了?&rdo;寒意彻骨，她控制不住的颤抖，声音透出恐惧：&ldo;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rdo;母子天性，笑笑&ldo;哇&rdo;一声哭了起来，眼汪汪的大眼睛惊恐望着她。小小低头，孩子无邪纯真的眼中倒映出自己苍白凄切的脸庞。她闭了闭眼，把孩子抱紧几分，轻轻拍打后背安抚他。

他专注看他们母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柔和。笑笑揪住母亲胸前的衣襟抽抽咽咽，渐渐睡去。把孩子送入婴儿房，交待保姆小心看顾，她匆匆下楼走到他身前，清冽的目光直直盯住他：&ldo;秋姐在哪里?&rdo;

他侧身而坐，俊挺的脸庞被光与影分割成两面，一半在幽幽灯光下，一半隐在阴影里，端起酒杯仰首慢慢喝下去，&ldo;我最讨厌嘴碎的八婆。&rdo;

她握紧擅抖的手，重复问：&ldo;秋姐在哪里?&rdo;

他又说：&ldo;其实，你想知道些什么，可以自已来问我，我一直盼望你能问一问，比如，我不归家的时候，住在什么地方;比如，我回家的时候，为什么从不掩饰一下女人的香水味;再比如，我和顾湘湘是什么关系……&rdo;

她冷冷说：&ldo;我不想知道，这些跟我没有关系。&rdo;

&ldo;因为你根本不在乎，对不对?&rdo;他又倒满一杯酒，轻轻晃动殷红的酒液，&ldo;你授意姓江的女人委托征信社搜集我出轨的证据，不过是想找一个离婚的借口。我是什么?一个被你利用来报复耿绍昀的工具，利用完了就扔?&rdo;

&ldo;你娶我，为的又是什么?这一年半来，你从我身上捞的好处还不够多吗?&rdo;她微微抿唇，浮起含讽的冷笑：&ldo;我不爱你，至少没有骗过你。你呢，从一开始的步步为谋，到现在，这幢房子里，你安排了多少眼睛或摄像头，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处心积虑，难道是因为你太爱我的缘故?&rdo;

他沉默一下，低声说：&ldo;如果我说是，你信不信?&rdo;

她漠然望向窗外，雨势湍急，无边无际的暗夜望不到尽头，&ldo;我不要!&rdo;

他凝视她，眼中悲伤的苍凉渐渐被无望的阴郁所取代，嘴角噙起一丝凉薄笑意：&ldo;我们，这一辈子只能这样了吗?&rdo;

电话铃突兀响起，小小扑过去拿起话筒，里面传出绍谦疲惫的声音：&ldo;小小，雅秋上午的时候出了车祸，刚做完手术，我是主刀医师的助手……&rdo;

&ldo;车祸‐‐&rdo;她喃喃，掌心冰冷湿腻，话筒几乎没法握住，&ldo;秋姐，秋姐，她‐‐&rdo;

&ldo;生命没有危险，但是‐‐&rdo;绍谦顿一下，艰难的说：&ldo;她大脑严重受损，成为了植物人……&rdo;

话筒终于从手中滑，她茫然呆立。话筒里传出绍谦急切的声音：&ldo;小小，小小，你怎么了‐‐&rdo;

沈嘉恒拿起话筒：&ldo;绍谦，是我，小小难过得说不出话。现在雨太大了，我明天陪她去医院看望江小姐。嗯，好的，再见。&rdo;

她缓缓转眸，乌黑眼眸如千年寒潭，冰冷幽暗，&ldo;沈嘉恒，跟我离婚吧，或许，还能给彼此留一条活路。&rdo;

他似乎没有听懂，呆滞片刻，却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风度翩翩，&ldo;听说，杜修宇把你当宝贝，不管你怎么胡闹，都不舍得对你动一个手指头，别的人更不敢碰你一下?&rdo;

她没有说话，移开视线，不再看他，仿佛是不屑。

胸口有一种尖锐的痛，她的神情像极了另一个人，那个人用鄙夷的目光看他，高贵而冷漠：&ldo;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的小小!&rdo;沈嘉恒抬起手，&ldo;啪&rdo;一巴掌突然甩下，小小站不稳，一下子跌入沙发里，白晰脸庞上，五个指印迅速红肿。他俯下身：&ldo;我早就对你说过，不要提离婚这两个字，我们要恩恩爱爱，白头偕老，记住我的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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