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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周容捏著解药瓶子的手指渐渐泛起青白，直到解药在手心里转了几圈，他才放下瓶子重新坐回了桌前，&ldo;派人守在玲珑苑，一旦醒了，立刻通知我。&rdo;

一笑一尘缘第二十回

第二十回

千瑶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右手被人捏得生疼，仿佛是连著心的紧著贴著。

他侧过脸，正瞧见周容落在他眼底的一片黑幽幽的眸光，怕是就这麽落进心坎里似的，胶著放不开。

&ldo;醒了？&rdo;周容的声音有些低沈沙哑，&ldo;这都睡了三天了，快变小猪了。&rdo;

&ldo;三天？&rdo;千瑶慢慢回想起昏死过去前的景象，一幕幕几近绝望，却在最後一线生机前听到吵杂的脚步声，千钧一发得被救了下来，&ldo;爷接我回来了？&rdo;千瑶坐起身，一双眼略过周遭环境，直到确认过屋中熟悉的摆设，这才轻声叹了口气。

&ldo;恩，回来了。&rdo;周容应声答道，&ldo;是在玲珑苑里头呢。&rdo;

&ldo;谢谢爷。&rdo;千瑶悄悄回握住周容的手掌，却不想在下一秒就被周容不著痕迹得脱开了。千瑶咬著唇，将手重新塞回被窝里攥成拳。

&ldo;我让下头熬了些人参枸杞粥，等会你先吃了再睡。&rdo;

&ldo;好。&rdo;千瑶轻点颔首，却又侧过脸颊面朝墙壁，开口道，&ldo;爷成亲那日，千瑶听闻爷答应了夫人要散了家里的女妾男宠，可是当真？&rdo;

&ldo;哪儿听来的胡话？锦如若是一般人家善妒的女子，我又怎会娶她进门？只不过是我怕妾室太多委屈了她，所以就遣散了几房，只留了雅阁居和这儿。&rdo;

&ldo;原来爷也是知道疼人的主。&rdo;千瑶看著被烛光映在墙壁上的人影儿，自己的和周容的身影正叠在一块儿，不觉出神，只想得心口闷疼，这才移开眼来。

&ldo;怎麽了？醒了就这麽不愿见爷？&rdo;周容伸出手扳过千瑶的脸，待看著他一双荧荧深眸如秋水朦朦，心里也是著实觉得愧疚，&ldo;这口气，到象爷从没疼著你宠著你似的。我知道你在仇青那受了苦，可这不也接了你回来麽？仇青已经死了，仇家满门也被抄了，过去的一切，你就当做了场梦，恩？&rdo;

&ldo;那以後呢？&rdo;千瑶蓦然里苦笑，垂下眼摇头道，&ldo;爷当千瑶是什麽，千瑶心里头明白。千瑶比不得雅阁居的那位能让爷紧张，更比不得夫人让爷知道珍惜。不过千瑶认了，谁让当初是自愿跟了爷的呢？&rdo;&ldo;你……&rdo;周容一时语涩，竟不知如何回答，也许是习惯了当初张牙舞爪的千瑶，如今忽然变得如此温顺，到真让他无法应对如常。

&ldo;二少爷，夫人差丫鬟来问要等您一起用晚膳麽？&rdo;外头周允的声音传进了屋。

&ldo;这就去。&rdo;周容站起身，替千瑶拉了拉锦被，才道，&ldo;你好生养著，回头有时间了我会再来看你。&rdo;

&ldo;好。&rdo;千瑶点了点头，直到看到周容走到门口，拉开门就要离开，慌忙又喊了声，&ldo;爷。&rdo;

&ldo;恩？&rdo;周容回过头朝千瑶看去，但见床榻上的人一手揪著心口的被子，微微朝前倾著身，一袭来不及打理的青丝顺著脸庞的轮廓散於两侧，细细柔柔的，仿佛连著这人一眨眼就能吹散了般。

&ldo;爷，夫人真的不会赶我走麽？&rdo;千瑶睁得大大的一双眼里尽是挥不去的不安和惶恐。

周容心里咯！一下，放柔声音安抚道，&ldo;既然我都接了你回来，就没人能赶得了你。你是我的人，我不放人，就算牛鬼蛇神也要不去你。知道麽？&rdo;

&ldo;爷的话千瑶记住了。&rdo;千瑶点了点头，&ldo;爷去吧，别让夫人等久了。&rdo;

看著周容的身影终於消失在门的那一端，千瑶散了气般倒回床榻上，而先前还楚楚惹人心疼的一双眼清明冷冽，已见不著一丝水气。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顺著手腕上玉镯的弧度摩挲著把玩，到那冰凉也擦成了温热，他才停了手，抬起手掌遮住了双眼。

记忆犹如cháo水涌进脑海，千瑶想起了还在宫里的日子，他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每次对镜梳妆，一身漂漂亮亮，可等到最後也不过是残颜痴泪，一切空想都是枉然。然後，娘亲学会了阴谋算计，学会了利用一切可以掌握的东西，包括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可她也不想想一个小小麻雀又怎能与高高在上的凤凰斗？

想到这，千瑶只觉得一股寒气由心口直往上冒，他撩起被子慌忙奔下床，将一块铜镜牢牢抓在手中。

透过模糊的镜面他端详起自己的脸，或哭或笑或愁或喜或悲或乐，他扯过一张脸皮却见不到自己的真，这又哪是曾经那冲出牢笼妄想自由於天地的月千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