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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2页）

心似乎被什么揪紧，一点点的闷、一丝丝的疼，司苍卿缓缓地蹲下身，抬手想要抚上这人的脸，却只能悬在半空中。

&ldo;莫……&rdo;

他终是轻轻地唤出声。

终卷第一：问情篇之七宫至尊　花落竹死问情殇（下）

人世间，最叹是阴差阳错。

他明显感觉出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地衰败，生命跟着一点点地流失。自上一次与司苍卿分别后，他记起了一切的事，四个不同灵魂的记忆融成一体。

他不知，如今的自己到底是哪一个了。

但他早就清楚，此生不得善了，因为自那个雪夜里立下毒誓后，他就走上了不归路。他要先杀羌愁辞，要除去羌氏，却奈何自己终不过是傀儡一个，进不得南海一步，更是无法抵抗这蛊咒的控制力。

于是他等待时机，布下了一个又一个局，一边引诱着羌愁辞离开南海，一边又想借用司苍卿之手，征服南海，毁灭羌氏。

却哪知，他或他们一点点被司苍卿吸引。于是在所有的计划一步一步按照预定的方法走去，报仇指日可待，当初的&lso;文&rso;，便下了决心，在生命尽头，为了不让&lso;莫清绝&rso;留下遗憾而设计接近司苍卿，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帮助司苍卿灭掉鸿承。只是他的身体到底是彻底毁了，一直以来是靠着蛊咒和断情蛊相互抵制维护平衡，为了不被发现异常，他便使用了禁术，使自己一切变得与常人无异。

禁术的后果，可想而知，那便是他本就衰微的生命加速地流逝。然而那时的&lso;莫清绝&rso;浑然不知情，那时的&lso;文&rso;&lso;傲&rso;和&lso;羌清莫&rso;全然不在乎。

&lso;羌清莫&rso;只是浑浑噩噩地执行着命令，没有自己的思想；而&lso;文&rso;和&lso;傲&rso;的存在就是报仇，维护&lso;莫清绝&rso;的愿望，于是毫无意义地作出了这个决定。

杀了羌愁辞后，蛊咒就算彻底解除了，失去了蛊咒的牵制，这个破败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断情蛊的反噬。

生无可恋甘为鬼，就算最后不得善终，&lso;他们&rso;没有人会在乎。

只是上苍总爱捉弄世人。&lso;他们&rso;都没有料到，会爱上那个与自己势不两立的帝王。

当朝天山决战时，他早就没想能活下来，在打定主意与羌愁辞同归于尽时，命运却又一次地遭遇阴差阳错。他没有死，身体却在爆炸中彻底地被毁了，无论是蛊咒还是断情蛊，都没法抵抗住。

他知道，自己的申明走到了尽头。于是自私地想要在最后几个月里，占有那个人的全部心神。

他想这样便能含笑九泉吧，因为有一个人爱着他‐‐当他死了，化作一堆黄土，却有人永远地记着他、时时地思念他。那么他这一生，便不再是全然的空洞和苍白。

只是，一步错，步步空。那个人，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他问，难道我们的感情都是假的？那人答，本就没有，何来真假？！

他终是按耐不住，拖着残败的身体，悄悄跟随那人来到了帝都。那时，他完全无法起身了，只能无力地躺在轿子里，听着欢声笑语、鼓声冲天，想象着那人的风采，回忆着两人的洞房花烛。

当生命真的走到尽头，他才发现，原来会那么那么低舍不得。

可是，他从不后悔。

&ldo;阿卿，&rdo;他笑，眼角微微地动了下。

司苍卿蹲在竹床头，悬在空中的手试探地想要抚上这人腐烂的脸，低低地唤，&ldo;莫……&rdo;

眸几不可见地张大，原本浑浊的眼神一点点清明，莫清绝努力地想要歪过头，看向那人，这一次他知道，这绝不是幻境。

司苍卿看出对方的意图，手终是摸上那粘稠而血肉模糊的脸庞，冰冷的触觉自细致末梢处汹涌地扩散全身，于是那一点点的闷痛，顿时爆发成无尽的惶恐。

他又一次地开口，很轻很轻，&ldo;莫……&rdo;

想要扯开嘴，却发现没有了半丝力气，莫清绝的眼一点点地迷蒙了起来，他低叹，&ldo;阿卿……你来啦……&rdo;

&ldo;嗯。&rdo;

&ldo;我不是羌清莫……&rdo;

司苍卿微怔，却听这人继续低语，&ldo;我也不是文，不是傲，不是莫清绝……&rdo;

他小声地说，&ldo;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了。&rdo;

小心地沿着对方脸庞抚上他的眉，司苍卿轻声回道，&ldo;无碍，你就是你。&rdo;那四个人格，其实都是莫清绝的内心的一部分。

而如今，这个人终于完整了。

&ldo;阿卿，抱我。&rdo;莫清绝没再继续追究，眼神里是丝丝的渴盼，&ldo;我很想你。&rdo;

看着这人的身体似乎完全碎裂了，司苍卿微有犯难，一时没有动作。

似乎一下子想起来了，莫清绝忽地闭上眼，&ldo;我现在的样子……很丑陋，很恶心吧……&rdo;

&ldo;不会，&rdo;司苍卿站起身，小心地抬起对方的脖子，跟着坐在了竹床上。手臂一点点地用力，轻柔地将这人半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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