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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第1页）

阮玉郎秋波一送，低声问：&ldo;我比不过赵栩么？&rdo;

九娘认真地点点头：&ldo;比不过，我也比不过他。&rdo;又补了一句真心实意的赞美：&ldo;我从未见过比六郎更美的人。&rdo;

两人相距不过一张案几，对视了一瞬，都笑了起来。旗鼓相当，谁也不输。

西窗外廊下闲闲坐着的赵栩听得清楚，转头朝着窗口得意地喊道：&ldo;阿妧，你这样的大实话记得多说几句，我听着欢喜，连伤口都不疼了。&rdo;

九娘慡脆地应了一声好。

高似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里头真的是王玞转世？莫不是骗了他？这等肉麻恶心的话，他此生从未听过。赵栩这般厚脸皮，可和陈素和自己丝毫不像。

赵栩却开门见山道：&ldo;你若不想害死我娘，今夜需带着我入宫才行。&rdo;

高似压地声音道：&ldo;你放心，我必定能救了你娘和阿予出来。你留在这里等着我。&rdo;

赵栩忽然有些可怜这个最可恨之人，他摇头道：&ldo;你不懂我娘。&rdo;

高似一呆。

※

阮玉郎伸手拎起案上青玉盘里的一颗红樱桃给九娘：&ldo;阿玞你这么有趣，让我爱得很，说不定心一软就依了你。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不妙不妙。来来来，你要怎么乱我心？我看还是色诱更有用些。&rdo;

色诱阮玉郎？九娘差点笑出声来。她接过樱桃，含在嘴里，脸颊上嘟起一块。阮玉郎看着更觉有趣，伸出手指去点，九娘沉下脸，手中银签子连点。他避开银签子要再去戳那小鼓包，九娘早已用手遮住半边脸，银签子刺得飞快，横眉道：&ldo;我看你已经乱得厉害，还是趁早放我们走才对。&rdo;

阮玉郎收了手，托腮看着她，笑得如桃李盛开。

九娘转开眼，色诱？究竟谁在色诱谁？真是见鬼。她低头把樱桃核吐在手中，放入一旁的白玉小碗里，转念问道：&ldo;对了，说起你娘，凭你的身手，想要见她并不难。瑶华宫在禁宫外头，只有娘娘派人盯着。你为何不去见她？&rdo;

阮玉郎笑得更开心：&ldo;阿玞你不敢看我，顾左右而言他，可是有一点动心？索性好好留在我身边算了。&rdo;

九娘侧头看着他似笑非笑：&ldo;你这般高深莫测，总该让我知道你的过往，我才能够知道你好在哪里。&rdo;

阮玉郎摇头道：&ldo;打动人心，要么财帛美色，要么官位权势，实在不行，生还是死，人总懂得怎么选。最要紧的是直接，切莫绕路。你看，我现在要的就是你心甘情愿嫁给我，你若应承了，我便依你所求。你为何不选自己最厉害的本事，却要绕远路？你那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孟家就不太管用，却想用在我身上？岂不白费功夫？&rdo;

九娘摇头道：&ldo;这种利诱或胁迫，只能一时有用罢了。你这七年来屡屡遭挫，不就是因为算错了西夏女刺客，算错了孟娴，算错了六郎？就算是高似，也不是你全然能拿捏的。否则六郎先前就葬身汴河了。你既然对我提起你娘，不就是想我感同身受，因怜生爱？&rdo;威逼利诱对她自然无用，母子亲情是她心里最弱的那处，阮玉郎不难抓住这点。

阮玉郎渐渐收了笑容，点头道：&ldo;你的姨母，我的表姑母，费尽力气把我找着。我那时自然想见她。她却不肯见我。&rdo;年岁久远，他已经不记得那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九娘一怔，她自己曾为人母，难以想象阮氏为何狠心至此。那时候的阮玉郎，如果见着生母，得到少许安慰，也不至于变成这样的人。她打了个寒颤，若是阮玉真是有意为之呢？为了让阮玉郎恨尽这世间人世间事‐‐世间可会有这么狠毒的娘亲？

&ldo;后来她被弃于瑶华宫，&rdo;阮玉郎抬起眼：&ldo;说要见我，我便也不肯见她。她用卷宗、飞凤玉璜和成宗遗诏三样物事，换我救赵瑜一命。&rdo;他唇边勾起一道讽刺的笑容。同样是她生的，他就该命如糙芥被弃之不管，而赵瑜就该是如珠似玉皇室贵胄？

九娘叹道：&ldo;你恨赵瑜？&rdo;

阮玉郎却道：&ldo;我曾想过她在瑶华宫的日子，猜她应是怨天怨地怨赵璟，可传来的消息，都说她在瑶华宫里种菜洗衣念经拜佛看书写字，毫无怨尤，皮囊老下去，风韵却依旧。竟然还能利用我为赵瑜谋求生路。&rdo;他嗤笑道：&ldo;若论天下第一贪生怕死爱慕虚荣自私自利的女子，她当拔得头筹。阿玞，这个你倒该学学她，才能活得长久些。&rdo;

九娘默然，在瑶华宫能活过年的女子，的确只有阮氏玉真一人。

&ldo;赵瑜为何会听你的话毒杀先帝呢？&rdo;九娘蹙眉问道：&ldo;他那样的人‐‐&rdo;

窗下的赵栩凝神静听，高似看着他面容上浮现的一丝悲伤，转开了眼。在六郎心中，赵璟那样的人都有一席之地，他是个记好不记坏的孩子，若他们在一起久了，六郎定然也会记得他的好的。

第216章

赵栩看着这处三面合围的小院子，地面碎石皭皭，庭中绿树葳蕤，想起爹爹，才离世没多久，还未到大祥，已经像过了好几年一样。对赵瑜来说，死倒是种解脱。

高似见他忽然背过身起脸看往远处天边，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栩吸了口气，回身往窗内望了一眼，继续和高似说话。

&ldo;人和兽，没什么两样。&rdo;阮玉郎淡然道：&ldo;姑母救了我，我便认她做娘亲，改姓了阮。我救了赵瑜一命，他心里就认了我，把我真当成了大哥。&rdo;他想了想，有些不满：&ldo;你看，就是你最没良心。我救你一命，又让你多活一世，你竟处处同我作对，为了个赵六，现在还想算计我。&rdo;

九娘奇道：&ldo;你怎么就能让人多活一世了，你有通天之能鬼神之力？还弄这许多阴谋诡计做甚？为何不是苏昉祭拜得多心诚则灵？&rdo;她不明白自己因何能重生，更不明白阮玉郎为何言之凿凿是他令自己重生的。

阮玉郎笑道：&ldo;你想耍赖不认我这大恩大德？那可不行，恩爱恩爱，无恩没有爱。你可知道，如果没有飞凤玉璜，做多少法事都白搭。&rdo;

飞凤玉璜？九娘一愣。窗外的赵栩和高似也停下争论，屏息聆听。

&ldo;你爹爹有大才，可不够狠心也不够细心，你才险些遭了杀身之祸。&rdo;阮玉郎摇头道：&ldo;我既相中了你，派了一些人贴身护着你，留下玉璜给你，也算以防万一。毕竟我看中的人，就是我的人了。&rdo;他看着九娘对着自己又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将手里的樱桃砸在她额头上：&ldo;还想不认账？&rdo;

九娘低头捡起樱桃：&ldo;那玉璜究竟有什么用处？&rdo;那时候的阮玉郎，应该还不到二十，若是知道玉璜这么神奇，为何会留给她？

&ldo;我也只是一试，不想倒真成全了你。&rdo;阮玉郎叹道：&ldo;飞凤玉璜是周天子昔日用来礼天地四方的六器之一。到了太祖手里，为了配它，就另雕了云龙玉璜。可惜无人知晓它的神通，一直被收藏供奉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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