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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忙道:&ldo;先死后生,死了报上名字,各处打点下,是能送出去安葬的。&rdo;
原是如此,韦氏眉头一挑:&ldo;不是送往乾清宫,却是送往哪里?&rdo;
&ldo;不知,许是晋王府。&rdo;
韦氏面色微变,暗道许婕妤当真是狠毒,害了她渊儿不说,还想害司徒熠,她挑眉道:&ldo;定于何时?&rdo;
&ldo;中元节戌时。&rdo;
那天是鬼节,家家户户都要把祖先牌位请出来拜祭,宫里也是一样,故而那日极是繁忙,许婕妤挑着这日子,既然肯花钱财,把人趁机送出宫不难,韦氏使人赏了那宫人五十两银子。
在空寂的殿中坐得会儿,韦氏起身去了景阳宫。
此刻并没有丝竹声,司徒渊不在抚琴观舞,而是就这烛火,一个人下棋。
韦氏进来瞧一眼,笑道:&ldo;都说对弈,如何不能有对手?&rdo;
他忙行礼。
韦氏坐在他对面:&ldo;你年少时,我得闲便与你下棋的,十局能胜六局,你父皇说你眼界开阔,可输于缜密,但凡事都是因小成大,你得记住。&rdo;
往前他们母子两个便是因为疏忽细处,才会遭此大难,现在她绝不会再犯这个错误,司徒渊却笑笑:&ldo;母后何时这般好弈了?再说,儿子只为兴趣,不曾为输赢,所以假使专注一个赢字,未必输得厉害。&rdo;
&ldo;那现在就只专注赢!&rdo;韦氏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司徒渊把棋子一抛:&ldo;那就失了乐趣,&rdo;他看向韦氏,&ldo;母后这么晚到此,真是为与儿子对弈?&rdo;
韦氏把众人屏退,垂眸道:&ldo;我已找到害你之人。&rdo;
听到这句,司徒渊终于动容,他稍许坐直了身子问:&ldo;是谁?&rdo;
&ldo;许婕妤!&rdo;
&ldo;是他?&rdo;司徒渊讶然,半响忽地一笑,&ldo;她毕竟生了五弟,难保不为他着想,天下父母心。&rdo;
&ldo;你说什么?&rdo;韦氏手猛地落下,压在棋盘上,将棋子弄得四处飞散,&ldo;你知道仇人了,竟只有这一句吗?你不恨她?&rdo;
&ldo;如何能说不恨?只恨了,那七年也不能重来。&rdo;司徒渊语气淡淡,&ldo;再说,当年想置我于死地的又岂止她一个?我是太子,是许多人的眼中钉,我一早便知,只秉持做分内事的想法,做个合格的储君,将来不辜负父皇!可我,得到什么?&rdo;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喘了几口气道,&ldo;我恨不过来。&rdo;
韦氏忍不住哭了,颓然的靠在椅背上,喃喃道:&ldo;都是那天杀的负你,你当初何等……&rdo;何等惊才绝艳,何等聪慧勇敢,那是她最骄傲的儿子,结果竟被司徒恒成囚禁了那么多年,要说恨,她最恨的是那个人。
但她很快就平息了悲哀,擦一擦眼睛道:&ldo;渊儿,你的仇为娘定是要替你报的!许婕妤她一定要偿命!&rdo;
司徒渊没有说话,他还不至于替她求情。
韦氏说着把棋盘整理了下:&ldo;来,陪为娘下一盘棋。&rdo;
她放上一字,司徒渊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下到一半,韦氏轻声道:&ldo;许婕妤若是没了,将来便只有熠儿会是你对手,他素来敬重你,只要你想,他未必会与你争。&rdo;
司徒渊一怔:&ldo;罪不及两位弟弟罢?&rdo;
当初事发,司徒璟才十六岁,司徒修就更小了,不过才十二,能做什么?他眉头皱起来,想起端午节还抱过司徒熙,小家伙讨人喜欢,一点不像小时候的司徒修,不过他长大了,却是很能干,娶的妻子也可爱温柔。
至于司徒璟,温和有礼,见人就是三分笑。
韦氏道:&ldo;对敌人留情,不是咱们皇家作风,更何况,许婕妤若是出事儿,璟儿是他亲生儿子,难道不会替她报仇?至于修儿……&rdo;她顿了顿,委实那时还小,但许婕妤被揭发,他总也脱不开关系。
虽然一直想拉拢司徒修,然而那&ldo;龙主&rdo;二字仍是让她有些忧心,甚至前不久还找人去算过司徒修的八字,确实非同一般。
韦氏把棋子放上去,眼中闪过残酷的光芒:&ldo;一石三鸟。&rdo;
司徒渊看着棋盘,许久没有说话。
窗外青竹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细雨不知何时飘落了下来。
这几日里,下了两场雨,到得中元节,天气已经很是凉慡,因为要去宫里祭拜祖先,午睡起来,裴玉娇给熙儿穿了件竹叶青的小夹袄,放下来后,他就在屋里走动,来到屏风后面,小嘴一裂,躲了起来。
裴玉娇知道他又要躲猫猫了,假装没看见,小家伙发现娘亲没来找他,忍不住探出一个头,小手摇了摇。
裴玉娇这才好像看见,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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