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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第2页）

&ldo;我们…&rdo;拓跋圭眼神中闪过一丝惶然，定定地看向他，&ldo;大哥可会永远站在我身边？&rdo;

任臻击了他一掌，佯怒道：&ldo;这个自然！你疑心旁人便罢了，难道连我都会叛你？！&rdo;他舔了舔唇，思索片刻又道，&ldo;不过既然你疑心这支军队里都未必干净，那么之后你发往平成的决议不必再如实传达全军上下‐‐兵者，诡道也，出奇方能制胜，虚虚实实，我们也利用假消息摆他们一道！&rdo;

拓跋圭默默地听着，手中则牢牢攥住任臻的左手，掌心里沁出了一层湿汗‐‐有一点他没有和任臻说明。高车发源于北狄，能绕过整个朔方郡，直接进攻雁门关，长城关卡却未燃烽火示警，他们必是借道上郡才能不声不响地越过朔方守军，以最短线路兵临雁门‐‐而上郡，自西燕吞灭姚秦之后就一直隶属于燕国的疆域。

这事儿‐‐莫非还与慕容永有关？

他不想说，不敢说，只能死死地闷在心底，恨不得所有与任臻的过往相关的人与事都就此消失于世‐‐这一两年虽陈重兵于边界，却一直漠视西燕不肯主动与其交兵也正是为此。

&ldo;皇帝要率军折往雁门？&rdo;晁汝掩嘴咳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道，&ldo;若军中传递过来的消息属实，那这可是兜了一大个圈子，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疲师远征乃兵家大忌啊。&rdo;

贺兰讷一得消息便把晁汝接来相商‐‐事情闹地这么大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说实话他并无叛国背主之心，不由对他抱怨道：&ldo;早知道皇上硬气，不肯罢兵，就不使这计了！本想保全实力，却不料弄巧反拙。军队就算赶到雁门也是人困马疲，万一真被高车杀的大败，损失的还不是我贺兰部的人马！&rdo;他想了想，又道：&ldo;听说平城派往援助雁门的将军人选也不是军职最高的贺兰隽‐‐莫不是他…已经对贺兰氏起了疑心？万一将来要清算彻查此事…&rdo;

见贺兰讷这副前惧狼后怕虎的模样，晁汝在心中叹了口气：&ldo;君长莫急。皇上敢率军追击便不会是逞一时之勇而不顾战争后果‐‐我都能明白的兵法，皇上身经百战曾百胜不会不明白。所以此役定另有玄机，贺兰部不至于全军覆没。&rdo;

贺兰讷先喜复惊：&ldo;皇上如若凯旋，回来肯定要清查此事，届时很有可能利用这事再将我们鲜卑八部分化削权‐‐但如若输了，我的家底可就全赔进去了！&rdo;他站起身，背过身，来来回回地踱步：&ldo;身处都城，根本不知道战局到底如何？急煞我也！&rdo;

晁汝毫不慌乱：&ldo;君长以为，如今平城之中，为战局未卜而辗转难眠的，只有君长一人？&rdo;

贺兰讷停住脚步：&ldo;还有谁？&rdo;

晁汝没有正面回答，只道：&ldo;我自入宫以来，一直多方收买宫人刺探消息，今日才收到的风声‐‐卫王拓跋仪刚刚入宫拜见了刘夫人。&rdo;

贺兰讷琢磨着他的弦外之意‐‐拓跋仪一直偏向皇长子拓拔嗣，而他在皇帝远征的时候入宫谒见后妃确有猫腻‐‐加上这次奉命带兵去雁门的长孙家又与其暗中交好，互为姻亲，确实太巧了些。当即冷笑一声：&ldo;他想干嘛？向刘氏母子投诚？时机未免也早了点！&rdo;

晁汝干脆挑明了说：&ldo;不早。皇上离京，卫王总揽朝政，若有万一，他大可以顺理成章地推举拓拔嗣即位大统，那不过是个五岁小儿，刘夫人又没有外戚母族可以倚仗，他自为摄政王便可大权在握，甚至鲜卑一直有兄终弟及的传统，他朝一日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rdo;

贺兰讷先是被惊吓地勃然变色，细细一想又觉得颇为在理，迟疑地道：&ldo;卫王如此大胆？万一事败，皇上可不会顾念兄弟之情！&rdo;

&ldo;皇上亲征，卫王坐镇中枢，筹措粮糙，负责一切后勤保障，本是井然有序。&rdo;晁汝喘了好大一口气，才能接着道，&ldo;但皇上忽然改弦更张，整个推翻了先前的军事计划而追击高车，那就只能尽弃辎重，不携粮糙以求尽快追到雁门，据说发回平城的急命一日可达数道‐‐这一场忙乱下来，谁能保证不出岔子？只要卫王在粮糙运输方面上动一些小手脚，断了北征军的补给，那军队必定未战先溃，到时候只需身处前线的长孙肥稍稍袖手旁观，救援不那么及时，君长想想会是个什么后果？&rdo;

高车强敌未退，魏军先陷混战，战乱之中谁能保证军中无有贰心之人，而皇帝定会安然无恙？

&ldo;他们这是谋逆啊！&rdo;贺兰讷无形之中已被晁汝牵动了思绪，瞠目道：&ldo;长孙肥他也敢听命卫王？皇上是个悍将，素来临危不乱，我看未必会如他们所愿。&rdo;

&ldo;皇上刻薄寡情，虽重用卫王却也一直防他坐大。而当年燕魏大战，长孙肥曾被皇上当众鞭笞丢尽脸面，心中未必不记恨。何况皇上一直有心汉化，限制鲜卑豪强的权力，八部咸有怨望，支持拓跋仪的不在少数。&rdo;晁汝双眼似阖非阖，仿佛倦极，&ldo;太平光景下拓跋仪长孙肥还真不敢，如今可未心里没想法。若他们还在迟疑的话君长大人甚至不妨暗中推他一把‐‐拉开了大幕，自有人迫不及待地粉墨登场，咱们等看好戏就是。不管这事结局如何，谁胜谁负，就已经注定搅浑了这潭水。皇上秉性严苛，若能回师定然彻查此案，拓跋仪一党在劫难逃，为二皇子的将来大事又除掉了一个大障碍，咱们先前动的小手脚必无人追究；皇上若回不来‐‐一个不甘人下急功近利的拓跋仪，总比城府森严雷厉风行的拓跋圭好对付吧？&rdo;

晁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抬手按胸朝贺兰讷施了一礼：&ldo;如此，君长大人便可坐山观虎斗，屹立于不败之地了。&rdo;

崔浩披衣而起，在急促的敲门声中一把拉开了房门，一个小黄门提着盏灯闪身进来，低声禀告了数句，崔浩脸色一变：&ldo;卫王漏夜谒见刘夫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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