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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莲的脸红的发烫,额头上细汗密密,皱著的眉显示著隐忍著的痛&ldo;小莲儿,睁眼看看素轩可好?素轩还要你陪一辈子呢&rdo;
谁在耳边呢喃著一声声的&ldo;一辈子&rdo;?
白茫茫里他伸出手朝著那个方向寻去,眼看就要抓住那人的手,他却醒了。
&ldo;素轩&rdo;晴莲看著跪坐在一边的纪素轩,没头没脑的笑了起来,&ldo;素轩,莲儿是不是快死了?&rdo;
滚滚红尘 第十五回
第十五回
&ldo;素轩,莲儿是不是快死了?&rdo;
晴莲问这句话时眼神有点迷离,弯成月牙儿状细细长长,天真里有些散漫。
&ldo;死了到也干净&rdo;晴莲扭头不看纪素轩却是把脸转向了床榻东面的檀木柜子&ldo;柜子里有个钱匣子,这些年赚的金银珠宝都在里头,记得要把那些东西给我陪葬了,好叫我下去时还能珠光宝气威风一下&rdo;
说到这,晴莲眼里闪起了亮光,到是显得精神了些,只听他道&ldo;明哥就是为著银子把我卖到秦月楼的,我也是为著银子跟了你出了秦月楼的,说到底,兜了一圈还是没差,到是我自个儿越发轻贱了&rdo;
晴莲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纪素轩双手凑到自己脸边&ldo;你瞅我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自己看著都觉得厌得紧,所幸死前还能梦著你,我走也走的圆满了&rdo;
&ldo;也是,若不是梦,你都厌弃我了怎麽还会来管我的死活呢?其实我到是更喜欢疆北那些日子,虽然冷了些累了些,可至少白天里我能守著营口有个盼头,夜里头还会有个人给我暖被窝,就跟明哥刚认识我那会似的,总拉著我的手跟我说什麽天长地久海誓山盟,甜得我都腻牙,可就是爱听!爱到骨头都苏了!&rdo;
&ldo;明哥常常一边跟我做一边说什麽会疼我一辈子,那时侯就算再痛我都觉得值得,可到了秦月楼我才知道,身子痛那不算什麽,心痛那才叫生不如死!明明是许了我一辈子的,怎麽转个身就哄了我卖去做娼了呢?&rdo;
&ldo;人人都爱许这一辈子,说得到轻巧,可究竟有没有想过一辈子到底是多长?爱了就是一辈子,不爱了就是过往云烟,连凭吊都省了&rdo;
&ldo;素轩,你若真爱那凤姐儿记得要快点把人娶回来,别落了人家一场空欢喜,到是牵肠挂肚得为你掉眼泪。你是不明白那种感觉,真的是会疼死人的&rdo;
也许是一下子话说的太多太多,晴莲累了,放下了纪素轩的手,重新闭上眼又慢慢昏睡了过去,留下一脸呆滞的纪素轩,愣愣傻在床边,连跪麻了腿都没知觉了。
王太医赶来後拜了拜纪素轩就替晴莲把起脉来,又检查了身上的伤,不住摇著头。
伤寒,身虚,伤口更是加重了病情,王太医施了针上了药又开了方子,说&ldo;能不能熬过今夜就看他自己造化了&rdo;
纪素轩红著眼说&ldo;熬得过,一定熬得过&rdo;
这夜,纪素轩守在晴莲身边。
其他一干人等,王太医留在边厢歇息,管家和下人们在门口守夜,灯火通明的承泽苑在黑夜的降临中严阵以待,连喘口气都觉得慎重异常。
晴莲浑身还是滚烫,昏迷中梦噩不止,一会儿哭一会儿闹地折腾,却是怎麽都不清醒。
他也偶尔会说些胡话,什麽&ldo;明哥你别丢下我&rdo;什麽&ldo;娘我错了&rdo;什麽&ldo;死了干净&rdo;
到最後竟是叫起了&ldo;素轩&rdo;,可跟著的话却是&ldo;放我走&rdo;
纪素轩一口气呕在心口,到是横竖不舒坦,又不能撒火,却又听晴莲叫了起来&ldo;你不爱我&rdo;&ldo;我知道你也不爱我&rdo;&ldo;没有人爱我&rdo;
&ldo;没有人爱我&rdo;
&ldo;为什麽就是没有人爱我&rdo;
&ldo;素轩,可你明明说过爱我的&rdo;
纪素轩僵在原地不能动弹,脑袋瓜子极力搜索著记忆中的画面,模模糊糊想起了那句&ldo;莲儿,我爱你&rdo;
依稀记得当时的模样,那还是在疆北的时候。
青丝缠绕,一笑醉千愁。
就连烽火连天的战场都跟著柔情了起来
刀起刀落,血染沙场,他心念著还有人牵肠挂肚为他等待。
等著为他解下盔甲战袍,用冰冷的双手为他抚去沙尘之迹。
他真的以为,可以一辈子的。
所以才会不知不觉吐出一个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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