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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上（第2页）

缓缓转身看着他，四阿哥凝视着我，伸手替我把脸上未干的泪珠抹去，我一时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哭起来。他身子僵直，双臂紧抱着我。

心中委屈凄苦渐散，理智慢慢回来，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一时又如此贪恋他的拥抱，心中几经挣扎，忽觉得事情已经坏到不能再坏，我如今什么都没有，我还衡量来衡量去的做什么垫脚亲了下他脸颊，他身子一硬，我附在他耳旁软声道：ot我如今还未忘掉你你也不许忘掉我ot

说完，竟然心情大好，原来这才是我心底深处真正的想法。即使你不能娶我，也不许你忘掉我至少不许在我忘掉你前忘掉我我知道自己自私任性，可我们只有这内心深处对彼此的一些惦记了。

他凝视了我一会，淡淡道：ot晚上露重，你腿不能着凉，赶紧回去吧ot说完转身快步离去。我腿不能着凉你如何知道的看着他背影，心里透出一丝甜。

捡起地上的披风，牵着马，远远随在他身后，他一直未曾回头，可脚步却缓了下来，配合着我的步速，让我不至于落得太远。隔着一定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各自回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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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去世两周年忌辰快至，八阿哥向康熙请旨告退，说想去祭奠亡母。康熙准他所请，八阿哥带人自行离开。

他走后不久，康熙就吩咐拔营回京。此次行围康熙所获颇丰，众位阿哥和大臣都盛赞：ot皇上雄姿不减当年，非我等可比ot，老年人总是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年富力强，康熙也不例外。闻之龙心大悦，因此十一月二十六日，行至行宫休整时，特举行宴会，君臣同乐。

众人正谈笑不断，王喜进来奏道：ot八贝勒爷派人来给皇上请安ot康熙笑喧他们进来。

一个老太监和一个年轻随从一人提着一个黑布笼罩的大鸟笼进来。跪下向康熙回道：ot贝勒爷向皇上躬请圣安因来不及赶来，贝勒爷说039在汤泉处恭候皇上一同回京039，特命奴才们带来两只海东青，进献给皇上。ot

康熙听了笑说：ot难得他一番孝心，掀开来瞧瞧。ot两人磕头，解绳结，准备掀帘。

三阿哥笑符和道：ot八弟这礼送得极为有心，皇阿玛不久前刚写了海东青诗，赞道039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星ot三阿哥朗朗诵诗之声忽地冻住。

满堂刹那间如死一般寂静，人人脸色煞白。我瞪着趴躺在笼中，奄奄殆毙的鹰，脑中一片空白，心好象停止了跳动。瞬时后，心突突狂跳，彷似要蹦出胸口，太过震惊恐惧，竟完全不敢去看康熙的脸色。

惊恐中，时间过得份外慢，实则也许只是一会，可彷佛却过了很久，久得我觉得自己已经盯着两只海东青有一世纪之久。一声巨响，康熙身前的几案掀翻在地，随着乒乒兵兵杯盘落地的声音，呼拉拉满屋的人全都跪倒。往常康熙也会有发怒之时，可从未如此气急败坏，一般都会有阿哥或大臣奏劝039皇上息怒039，宽解康熙。如今满地所跪之人竟无一人敢出声相劝。

康熙虽然豁达，可将死之鹰的背后寓意让胆子再大，再巧舌如簧的大臣都不敢说话。

我跪在地上，脑中只一个念头，八阿哥绝对不会如此做绝对不会虽然康熙对他不喜，但他绝不会咒康熙死。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这么蠢。

康熙一字字地对跪于地上簌簌发抖地八阿哥随从道：ot回去告诉他039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039ot，两人身子直抖，没有反应，康熙怒喝：ot滚ot两人惊恐万分，磕头后，跌跌撞撞地跑出。

我全身力量被康熙的话彻底抽干，软软地跪趴在地上，他的帝王梦就此断了彻底断了以父子反目终结。

康熙扫了一圈跪于地上的阿哥大臣，吩咐李德全备笔墨传旨，三阿哥代拟，康熙缓缓道：ot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ot

金口玉言，白纸黑字，连基本的查询也无，康熙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八阿哥一道圣旨，封死了八阿哥的一切退路。我扫了一遍头贴地而跪的大臣，你们，你们满口赞誉着039八贤王039，把他推到浪峰上，如今却无一人说话。

ot朕恐日后，必有行同狗彘之阿哥，仰赖其恩，为之兴兵构难，逼朕逊位而立胤禩者，若果如此，朕惟有含笑而殁己耳。朕深为愤怒，特论理尔等，众阿哥俱当念朕慈恩，遵朕之旨，始合子臣之理。不然，朕日后临终时，必有将朕身置乾清宫，而尔等执刃争夺之事也ot

一咬牙，心一横，欲站起向前，侧旁王喜立即握住我胳膊，低声道：ot你还有阿玛和兄弟姐妹。他们可不是皇子皇孙ot我一下顿住，盯着康熙背影，脑内思绪杂乱，身子直打寒颤，他低低道：ot你上前，只会让皇上更恨八爷，甚至怀疑你就是他放在皇上身旁日夜监视皇上的棋子那也是重罪ot心彻底冰透，低头紧闭双眼，眼泪颗颗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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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心情突变，塞上行围时的欢快愉悦荡然无存，气氛极为冷肃。五阿哥、十四阿哥前来接驾，两人都是谨言慎行，小心翼翼。

五阿哥慎重地回报道：ot八弟病倒在汤泉，派人去探望，都回绝了。其他侍从被遣散，只留了几个日常服侍的。如今正在回京路上。ot康熙问十四：ot你派人去看过吗ot十四回道：ot儿臣也派人去探望，八哥避而不见。ot

康熙冷声道：ot心怀不坦荡之人，行踪也鬼鬼祟祟。朕不放心他，胤祯，你亲自去带他回来ot十四阿哥躬身应是。康熙吩咐起驾回宫。一说完侍卫环绕着立即离去，我狠狠盯了俯身恭送康熙的十四几眼，上车而去。

八阿哥随十四阿哥返回后，卧病在家。往常皇子病时，康熙定常慰问，吩咐太医时时上奏折呈报病情，如今对八阿哥却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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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愁肠百结，却只能无可奈何看着一切。私下里，常暗问，究竟是谁干的思来想去，却无定论。

闻得敲门声，起身开门，十四阿哥立在院门外，我忙要关门，他胳膊挡着门，一脚踏入道：ot你让我进来，有什么怨气我们当面说清楚ot两人都固执地看着对方。如此僵持，不是办法，我走开，他进来反手关上院门。

进屋后，他推开窗户道：ot你是恨我没有替八哥辩解吗ot我自己都未做到的事情，又怎么会怪你想了想，放缓脸色，试探地问：ot当年一废太子时，你为了替八爷求情，不惜以死相挟皇上，以至皇上拔刀要杀你。我不懂你这次为何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无。ot

十四道：ot当年我那样做，结果救到八哥了吗不但没有，反倒因为自己冲动，让皇阿玛忌惮八哥在我们兄弟几个中的影响力，不以父为尊，反从兄。圣旨中还斥骂道039朕恐日后，必有行同狗彘之阿哥，仰赖其恩，为之兴兵构难，逼朕逊位而立胤禩039，这样的罪名八哥现在怎么再承受得起六年过去了，难道我还是那个冲动的，把事情越弄越糟的胤祯吗再说，这次事情和上次根本不一样，上次皇阿玛责罚八哥，只因为百官的保荐激怒了皇阿玛，八哥幷没有做错事情。可这次却是忤逆不孝，诅咒皇阿玛的大罪。ot

他默了会，低头道：ot送鹰的太监和侍卫已经自尽，以皇阿玛的睿智，难道真就看不出此事有疑吗给太子定罪，整整查了半年，皇阿玛却为何连查都不查就给八哥定罪呢而且颁布圣旨，通告满朝文武ot我皱眉摇摇头。

十四没有看我，垂目凝视着地面低声道：ot二废时给太子定罪的两大罪状都是八福晋的娘舅镇国公景熙告发的。当时我们以为是我们布局得力，让皇阿玛废了二哥。可现在我才明白，其实皇阿玛心中早就酝酿着废太子了，我们煞废苦心搜集证据告发太子只是顺了皇阿玛的意，皇阿玛正好借我们之力，理由充足地开始调查太子。皇阿玛年龄渐大，经过太子的事情，对朝臣结党已经憎恨到极至。一直都以仁君行事的皇阿玛却对太子党的人一点未留情，齐世武是被铁钉活活钉死的，托合齐被锉尸扬灰，不许收葬。其他众人更是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ot

ot皇阿玛从一废太子后就时刻提防着八哥，太子已去，在二废中八哥又占尽上风，朝中众臣仍旧希望皇阿玛能立八哥为太子，如今皇阿玛唯一忌惮的人就是八哥。皇阿玛一直以来都在试图削弱八哥在朝中的影响，甚至为此下旨严禁众臣帮助阿哥谋求太子之位，可八哥在朝中的势力却依旧不容小觑；因为礼贤下士，仁孝为怀，在江南读书人中呼声也最高，可以说这些都直接威胁到皇阿玛的皇权。八哥平日行事从无大的错处，此次毙鹰事件，不失为打击八哥的最好机会。ot

十四苦笑几声问我：ot039百善孝为先039，如果八哥连人性之本，039孝039都未做到，他怎么担的起039八贤王039的赞誉百官怎么能保举一个诅咒自己阿玛的人读书之人又怎么会信服他ot十四沉痛地道：ot就连八哥因母去世，悲伤成疾都成了天大的笑话和十足的虚伪。从此后不管八哥做什么都先披上了039伪039字。039伪君子039比039真小人039更遭人唾弃。只怕弄鬼的人自个都想不到效果会这么好，皇阿玛竟然因势利导，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八哥多年苦心经营的声望。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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