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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听到了多少?有没有听到自己和水山繁刚刚忘记伪装的声线,他是刚来吗?还是早就察觉到了不对。我们暴露了吗?
该死!
为什么会一动不动僵在这里!这样不是,更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吗!
情不自禁发着抖的肩膀被轻轻拂过,他颤抖着呼吸抬头去看,只见水山繁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一边神色畏缩地开口与身后的人问候。
“你……你误会了,这位警官,我们可是守法市民。”符合普通人突然被警察叫住后的害怕,憨厚老实的声线,挑不出错的肢体小动作,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水山繁不着痕迹地深深吐出一口气,继续开口:“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有一些小小的心思。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宝石鉴定专家,心底都对宝石有着不可磨灭的热爱,这是支撑着我们的动力所在。而这位收藏家先生却一向加那个神奇的红宝石看管严密,我们根本没有机会细细研究,所以才想着撒谎骗那位先生宝石可能存在问题,借此细细端详一番。”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因为害怕缩了缩肩膀,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恳求:“我知道我们这样做不对,而刚刚的停电又让我失去了大半的勇气,所以才将我的伙伴拉出来从跑到这里商量。您可千万要相信我们啊!”
低着头一连串地说出这一大段话,水山繁才将将整理好心情,抬起头去看对面身着笔挺制服的男人。
才一眼,他的呼吸就滞住了。不同于上次擦肩而过堪称狼狈的匆匆一瞥,此时那双温柔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看透了他伪装下的灵魂,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又回到了那年的第一次见面。
“你好,我叫萩原研二,你就是小阵平新来的邻居?”
“你好,我是萩原研二警官。”
水山繁在心里情不自禁苦笑一声,他又怎么可能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无所谓呢?也不过也只是在强撑罢了,天知道他在听清那道熟悉的嗓音时心中产生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又是升起了多少翻涌的情感。
为什么这个人会这般猝不及防出现在这里,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他,似乎自己每一次的狼狈都能被他撞见。
“哦,这就是你们的计划?”不再是以往的温柔语气,而是面对可疑犯人的冷漠询问,那双望过来的眼眸也失去了温度,只是对陌生人的警惕。
水山繁点点头,不自觉地抿住了嘴唇。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萩原研二话风一转,又看向被自己护在身后此时明显已经恢复过来的松田阵平,语气如常:“所以你的这位朋友刚刚那么紧张,是在害怕参与到你的计划中暴露咯?”
松田阵平权衡着开口:“我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平时和其他人也没什么接触,被警察拦住盘问会紧张也是正常的吧。”
萩原研二手扶着下巴点点头,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向松田阵平那边凑了凑:“真的吗?“
松田阵平赶紧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狂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可以发誓!”说罢还举起了手,就差将老实本分刻在头顶了。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吗……”
水山繁见对方似乎真的被糊弄住了,默默松了一口气,一直在隐隐防备的警惕心也松懈了下来。
对待自己所认可的家人,他一向很难紧绷起来,一直引以为傲的警惕心也尝尝失去作用。虽然因此吃了很多苦头,但他还是难以改变。
因为家人就是要互相信任不是吗?
但变故就是在这一刹那发生的。
随着三人彼此你来我往间交流,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距离早在不知不觉间接近了。彼此互为幼驯染不好的地方就在这里,那就是早已熟悉了另一人的接近,会对对方极度不设防。
就在水山繁和松田阵平紧绷的情绪都有些松懈下来时,萩原研二突然从斜旁伸出一只手,精准地袭向松田阵平的脸侧。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只手出得快速,等松田阵平反应过来想要去阻拦时已经晚了,只能十分狼狈地向右侧头去躲,可谁知这一动作却正中了对方下怀。
“刺啦——”某种物品撕裂的声音在响起,水山繁一下子绷紧了身子,赶紧扭头去看身后的情况,只看见一道肉色的柔软物品正在空中飘荡着。水山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一寸一寸地向上移动视线,看见了肉色的尽头正被一只手牢牢攥住,此时竟然在微微颤抖。
而松田阵平狼狈地捂住右半张脸,固执地去将完好无损的另一侧面对萩原研二。刚刚自己向右的闪避恰好将右脸送到了对方面前,似乎是早有准备,萩原研二潜伏好的左手备在了另一侧,一下子拽住了自己脑后皮肤与脖子的交界处的凸起,干净利索就是一拽。
松田阵平还处在懵逼中,只觉右半张脸一凉,反应过来时已经对上了对面友人那道不可置信的视线。
寂静,此时的空间只余下寂静。三人无声对峙着,没有一人开口。
水山繁盯着自己脚下的地板,仿佛第一次对那片纹路起了兴趣,脖子上就像坠了重物,完全抬不起头,头脑里已经是一片的空白,差点都要哭出声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为什么每一次萩原研二这家伙,都能撞见自己的秘密啊!
松田阵平抿着唇,他知道萩原研二是在等着自己的解释。可他还是固执地捂着自己暴露出来的真实皮肤,咬牙不发一言。
他能说些什么?承认自己的苦衷,然后将对方也拉入这淌浑水吗?自己连前路的方向都看不清楚,又怎么敢给对方希望。
他心中竟然不可避免升起了怨怼,为什么一定要探究自己的身份,就当松田阵平那么牺牲了不好吗!为什么一直在找证据证明自己没死,为什么不肯接受现实本本分分做一个前途光明的警察!
“你知道吗?”晦涩的声线轻轻在走廊里响起,仿佛是春天刚结出的蒲公英,风轻轻一吹就会消散:“你受到攻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向右躲,因为我以往总是习惯站在你的左边,无法给你躲避的空间。”
似乎是绷不住了,他的声音终于颤抖起来:“所以刚刚我早就把手藏在了左侧,明明带着疑惑的,可你真的就这么撞了上来啊,小阵平!”
最后那三个字近乎是从嗓子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强烈到极致的情绪,直冲向对面也跟着在颤抖的身影。
萩原研二仰头抬起手臂捂住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再开口时语气已带满了请求:“我一直相信你没有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小阵平,我不想再一次被排除在外,无知无觉接受一切了,我们一起面对它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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