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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第2页）

言至此节，周妪陡然停住话头，混浊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某个虚空之处，嘴唇颤抖，面容变得有些扭曲起来，颤声道：&ldo;那时候真的很乱，据说还有饿疯了的吃人的。我们本不想多管，可不知是谁却说了声&lso;闻阿姨不见了&rso;。到底闻阿姨也是半个主子，我们几个便没敢丢下她，大家一齐壮着胆子跑去了山阴处，却发现闻阿姨倒在了靠近河道的坡地上，头上破了好大的一个洞，看着已是没了气，而在她的尸身旁边，有一块染血的石头，那石头上还留下了一个……一个……带血的手印……&rdo;

言至此处，周妪的声音颤抖得更是厉害，语声轻得如同耳语：&ldo;闻阿姨她……她……应该是被人拿石头……砸死的吧。&rdo;

她喃喃地说着，语声渐息。

碧水阁中安静了下来。

细细的水声自旁边轻掠而过，东风拂来，花香盈袖。

然而，阁中的两个人又哪里能够感知到这风色温柔？秦素面色沉凝，而周妪的脸上，却是凄凉与后怕。

&ldo;那后来呢？&rdo;良久后，秦素轻声问道。

周妪被她这一语惊回了神，惨然地向她笑了笑：&ldo;还能有什么后来呢？人都已经死了，我们几个回去报给了族长，族长也没说什么。那时候实在是太乱了，为了一口水杀人的都有，就是十八层地狱，怕也及不上当年的颍川。&rdo;

秦素轻轻&ldo;唔&rdo;了一声，停了一会，又问：&ldo;再往后呢，又是如何？&rdo;

周妪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抬手抚住了灰白的发鬓，无力地道：&ldo;再往后，族长也病死了，族人有饿死的，也有出去找粮食便没回来的，最后连破庙都叫人占了去。故太郎主便说，颍川已经是不成的了，又听闻我的家乡便在江阳郡，江阳郡自古便是富庶之地，故太郎主便带着剩下的几个族人，一路向南，直到来到了青州，方才站稳了脚跟。&rdo;

秦素以手指轻点着栏杆，面露沉思。

&ldo;我知道的颍川旧事，便只有这些了。这些事情太夫人也是知道的，只是当年的事情委实太过凄惨，太夫人平素也不喜欢提起。&rdo;周妪慢慢地说道，将布巾收回了袖中。

秦素转眸看了她一眼，迟疑了片刻，终是问道：&ldo;那个闻阿姨，她是……哪一房的妾室？&rdo;

周妪面色如常，平淡地道：&ldo;我后来才知道，闻阿姨原来是嫡支四房的妾室，膝下有一子，便是故先大郎主。&rdo;

亦即是说，闻氏，便是秦世宏的生母。

&ldo;说起来，太夫人其实并不大识得闻氏。&rdo;周妪平静的语声继续响起，并不带什么情绪，&ldo;颍川秦氏的宅子委实太大了，二房和四房几乎便在两头儿，平素虽然也互相走动，只是一个妾室，到底也是见不得人的。&rdo;

秦素微微点头。

的确，就算是在青州秦府，妾室们的规矩也极严，平常绝对不允许出院子，这可能便是出自颍川秦氏的族规。

只是，闻氏到底也是秦世宏的生母，可周妪说起她来时，却没有半点敬意，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ldo;我还想多问妪一句，我祖母与闻氏……处得可好？&rdo;秦素突兀地问道，那双清冽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周妪的身上。

周妪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叹息地道：&ldo;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毕竟两下里往来甚少，连太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我又如何知道呢？不过，吴老夫人待先大郎主倒是极好的，可以说视如己出，就像如今待姑太太一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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