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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第1页）

她的语声渐渐地小了下去，眼泪流个不停，平板的语声虽不见情绪，然声音却是发颤的：&ldo;回到家后，长姊就病了，母亲整天都在哭，家中的兄弟见了我们也是一时叹气，一时又板脸，父亲大发雷霆，把我和长姊狠狠骂了一顿，过后他老人家就再也没露过面。长姊便留在家中养身子，我也不敢出门儿。&rdo;

言至此处时，她的声音终是不再颤抖，纵然双泪长流，但面上的悲伤表情已经不见了，木然地道：&ldo;我与长姊双双坏了名声，左家的那门婚事自是不成的了，左夫人亲自上门，把当年互换的信物还了回来。而长姊……长姊她……也被孙家休弃，成了弃妇。母亲后来就抱着我们哭，说……说是父亲说的，我姊妹二人让窦氏祖宗蒙羞，该当……该当处死。&rdo;

她的语声慢慢地停了下来，眼神痴痴呆呆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ldo;怎么不说了？&rdo;秦素问道。

窦玉笺的身子震了震，似是被这声音惊醒，随后，她便突兀地叹了一口气，呢喃道：&ldo;若是当初就死了，往后的那些……那些屈辱，我们也就都不会……&rdo;

她再度咽住了，眼底深处，划过了浓浓的哀切。

秦素一时间却也有些唏嘘。

这窦家姊妹的过往，委实是惨了些。

可是，再一转念，前世的秦家阖族俱灭，亦有窦氏姊妹之因，秦素的心便又冷硬了起来。

说到底，他们这些秦家子孙又有何辜？发生在上一代之间的恩怨，为何要让他们承受最后的恶果？

&ldo;后来，你们是不是逃出来了？&rdo;她问道，面上神情淡然。

窦玉笺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点头道：&ldo;是，我的奶姆待我极好，是她偷偷地帮忙，让我们逃出了青州。后来我才知道，我们逃出来后不久，父亲便又带着全家迁回了博南。&rdo;

秦素双眼微眯，蓦地说道：&ldo;&lso;野ju黄、暗伤情，烟波江上碧cháo生，千里暮云平&rso;，这曲子你会唱么？&rdo;

&ldo;我会的。&rdo;窦玉笺的脸上忽尔便绽出了一个甜笑，这让她整张脸都像是亮了几分：&ldo;这是我们博南那边的小曲儿，小时候我长姊教我唱过。我长姊很喜欢这支曲子，时常哼唱。&rdo;

银面女！

秦素已经基本可以断定，窦玉笺口中的长姊，便是银面女。

她定定地望向眼前痴痴呆呆的女子，心底深处并无想象中的波澜，反倒很是平静。

她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今日终于得解，且还解得超乎想象地轻易，这让她有了种一脚踏空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压在那里的一块石头，终是被人挪了开去。

良久后，秦素方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问道：&ldo;你长姊，后来是不是潜去了秦家？&rdo;

窦玉笺点了点头，面上重又露出那种又是痛恨、又是悲伤的表情，语声平板地道：&ldo;我与长姊所受之苦，皆是秦家吴氏那贱妇所致。当年若不是她暗中向强人通风报信，我们也不会……也不会遭此大辱。我后来才知道，她是从左夫人那里打听到了我的去向，于是便偷偷叫人给那伙强人送信，只道左家两个女儿貌美如花，又极富钱财，那伙强人便盯上了我们。&rdo;

说到这里，她已是一脸的怨毒，木然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说道：&ldo;这毒妇、贱妇，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我咒她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我咒秦氏子子孙孙不得好死！&rdo;

这充满怨毒与恨意的话语，被她毫无感情地淡声说出，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骂过之后，她又续道：&ldo;事后我才打听出来，这贱妇之所以如此陷害我们，她……她原来是瞧中了左郎，想把她的女儿秦世芳嫁予左郎。这贱妇，为了让秦世芳取代于我，竟想出了如此下作恶毒的招数，我……我恨不能生啖其肉！我恨不得秦家全家都去死！&rdo;

秦素勾了勾唇，勾出了一个了然的笑。

她就猜到，这其中必定又有事儿，果然，窦玉笺的话，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她的猜测，而她前些时候从阿忍那里拿来的部分消息，亦与窦玉笺的讲述接上了。

当年窦家与左家的婚事告吹，果不其然便是吴老夫人从中弄了手段。

纵然她是秦素血缘上的祖母，秦素也还是觉得，吴老夫人这一招，委实太过狠毒了。

第896章潜秦府

思及至此，秦素便端起一旁的茶盏，浅啜了口茶，淡声道：&ldo;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代你说罢。你们姊妹二人逃出青州之后，盘缠很快就用尽了，你长姊……&rdo;

说到这里，她便抬手敲了敲额角，问道：&ldo;我忘了问了，你长姊叫什么？&rdo;

&ldo;我长姊的名字和我只差一个字，叫做窦玉筝。&rdo;窦玉笺温驯地回道，面上的神情又变得柔软起来。

看起来，窦玉筝，便是那银面女的真实姓名了。

秦素点了点头，又续道：&ldo;窦玉筝对你极是疼爱，为了给你一口饱饭吃，她索性便操起了皮肉生意，是么？&rdo;

窦玉笺的眼圈儿又红了，哽咽地道：&ldo;长姊待我恩重如山，我……我……&rdo;

&ldo;你后来不也没怎么报答她么？&rdo;秦素淡淡地道，面上划过了一丝讥诮：&ldo;你长姊为了你放弃了一切，除了剩下一口气活着，什么都不要了。而她之所以活着，也是为了照顾你、护着你。可你呢，你为了与你的左郎相守，便叫你长姊潜入秦家，种种恶事都由你长姊替你做了，你自己便安安生生地陪在你情郎身旁，安享着快乐富足的日子，不是么？&rdo;

&ldo;我没有！&rdo;窦玉笺的脸立时变得惨白，动作极为僵硬地摇了摇头，急声道：&ldo;我没有！不是这样的！是长姊自己要去秦家的！她恨秦家，恨吴老夫人，她要让秦世芳断子绝孙，要让吴老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休弃，要让秦世芳也尝尝弃妇的滋味。&rdo;

&ldo;所以，你们就给秦世芳下了毒，让她经年累月地怀不上孩子，最后还产下了一滩黑血，是不是？&rdo;秦素问道，语气很是平静。

窦玉笺怔怔地听着她的话，点头道：&ldo;是的，我们就是要报仇，要让秦世芳、让秦吴氏这贱妇受苦，更要让秦家一家子陪她去死！&rdo;

秦素缓缓地搁下了茶盏，淡声问道：&ldo;说一说你们是怎么和那些人联系上的吧？他们助你们姊妹脱困，唯需要你们帮忙传递消息，彼时的情形是如何的？&rdo;

听得此言，窦玉笺的身子明显地瑟缩了一下，面上亦流露出了惊恐之色，唯语声依旧平平，说道：&ldo;我和长姊逃出青州之后，就一直往北走，一直走一直走，慢慢地就走到了大都。也就是在大都的时候，有个叫阿烹的男子突然就找上了我们，告诉我们说，我们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那贱妇秦吴氏做下的。他还说，左郎通过了县议后，秦家便凑了上去，一门心思地想与左家结亲，左丞尉也有些意动，因为秦世章那时候已经升至了郎中令，秦家又是豪富，左丞尉与左夫人就都想悔了与窦家的亲事，只是开不了口。吴氏便想出了这么个恶毒的法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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