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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神者的悲凉（第2页）

“但说无妨。在我面前，无事不能言。”神无锋淡淡道。

火龙袍道人当即脱口而出：“老祖宗，您未成就神者之位前，就已经是打遍南诏无敌手，再逆天的事也只在翻掌之间。如今您证道成就神者，要肉白骨，活死人又有何难？再艰难的事，还难得过您苦耗一千年，镇压黄泉海吗？老天爷亏欠您一生，您现在有了真正的逆天神力，当举剑问天，追回您的爱侣！我听闻大罗浮界最北的燕云圣朝有一本秘经，号称可望穿轮回，神魂无论漂流到了何处，都可以此秘法号召回归……”

神无锋呵呵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无奈。他负手于后，仰望苍穹，如有亿万星辰都凝缩在他的深眸中。

“藏真，你是否曾回首自己一生？”神无锋道。

火龙袍道人老脸赤红：“这个……夜深人静，或偶尔为之……”

“当我们还是孩童时，便幻想着有朝一日，要成就剑神，举世毕敌，这世界都握在那只连木剑都不能提起的小掌心里。被小伙伴们欺负了，也必找哥哥姐姐帮忙，将对方狠捧一顿方能解气。这个世界，真的就在我们的掌心中……”

“随着自己的长大，开始修习剑道，转运脉轮，拥有了堪比龙象的神力。可是，我们还是会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是默默地回去苦练，还是哭着嚷着要找师兄弟姐妹去报仇呢？”

四位峰主尽皆默然不言。火龙袍道人似有所悟。

“一步步迈向修炼的高峰，成为准强者，强者，乃至绝世强者。终于可以一剑横扫南诏，举世皆敌，万民臣服。我可以一剑荡灭太阴神教，可以剑斩七位强者，可是我却只能躲在这剑坟之下一千年，让婉儿在外流浪，耗去了她最美的青春年华。”

神无锋呆呆地望着青铜古棺中，那极寒之冰下沉睡的美丽容颜，竟是流下两行王者的泪，坠落于地，发出金铜般的声音，连无为峰仿佛也难以承接这王泪之重。

“我成就了神位，可以窥望更高，更远的地方。连黄泉海也能被我镇压。可是越看到宇宙的深处，却越能感到宇宇的浩瀚无穷和自己的渺小，也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悲哀和无力。黄泉海下是什么？它从何处而来，又去往何方？天道轮回的秘密是什么？我为了天下苍生而放弃了爱侣一千年，这到底是我难以抗拒的命运还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解救了苍生，可是谁来补偿这一千年婉儿不息的哀伤？”

“为何……我证道得神位，却仍然不能解脱命运的束缚？这轮回之下，真的有命运在主宰着我们的一生吗？”

神无锋举头望着苍穹，在探问，在追索。悟道，成就神者之位，没有让他彻悟，反而让他有了更多的疑惑，还有那千秋不灭的一抹悲凉。

纵然是举世无敌，却如何能敌命运的神枪？

无为峰下，两条人影疾飘而上，正是秦风和青儿。

“前辈，恭喜您参悟圣纹，证得神者之位！”秦风屈身一礼。

神无锋点了点头：“婉儿曾拓印你体内的圣者道纹，而你体内也喷涌出圣纹。但那是三种圣纹交叠在一起，我当时无力解悟。你将一种圣者道纹剥离出来后，便让我恍然而悟，这与镇海圣碑上的圣纹同出一源，是同一位古之圣人所留，也成为我悟道的楔机。我能成就今日神者之位，你当居一功。”

青儿喜道：“我姐姐呢？你现在是神者了，救活我姐姐吗？”她目光落在青铜古棺中，看到白婉儿那张沉睡的脸，又黯然下来，忍不住垂泪道：“姐夫，她什么时候醒来？我要姐姐！”

神无锋手掌探入青铜古棺，如化虚一般伸入那凝固的极寒之冰中，掌影轻抚着白婉儿那美丽而苍白的脸：

“婉儿，我证道成就神位，又有了五千岁的寿元。所以，我也将拥有五千年的希望，可以重新索回你漂流的神魂。”

话声轻缓，没有一丝神者的威严，却有着渊海难撼的坚定。两颗泪垂落在冰面上，带着几道深色的血丝，凝结在极寒之冰中，如同两枚赤血琥珀，又如两颗赤色星辰，照耀着白婉儿的脸。

…………

卑微无名的灵隐剑宗，突然成了南诏大地的中心，万宗来朝！

南方的天空，神霞漫卷，灵兽吼动苍穹。主宰这片大地的主人们，坐着光芒万丈的神辇，一批批地齐往灵隐剑宗。

太阳神教的教王亲率五位太上长老，向神无锋朝拜祝贺。他们的副教主霍天青就死在剑坟，被神无锋挥手斩杀，但太阳神教的教王却毫无怨言，还不停地向神无锋请罪，并将他们在剑坟中获得的剑藏秘宝悉数归还，还给灵隐剑宗送来了无数的礼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神前辈，我教叛徒霍天青和光明左使，未得本教主准允，私自率军北征，骚扰神前辈的灵寝之地。霍天青已然伏诛，而光明左使我已带到。”教王就在无为峰外五十里的云端上，将光明左使一掌击毙，身子断为两截，然后化为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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