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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复一日游荡在那家图书馆。
因为多了在意,有些常来的面孔竟然都能认出来了。之前那些对我来说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是透明的,而现在我突然发现,他们都有了自己的颜色,其原因无非是我把自己的视线放到了他们身上。
我想找出那个人。
我想知道他和鹧鸪的后续,他们相处得顺利吗,是不是已经进行了第三次约会,是不是已经见了家长,克服万难,甚至去国外结婚然后领养了孩子?
可小甲并不是图书馆的常客。
从我第一次发现明信片是在9月第一个周日,那天我的论文被导师骂的很惨,只能抱着重写的决心去找资料。第二次是9月13号,只隔了一周的时间就发现了第二张明信片,所以我在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作者的两次约会间隔有多么漫长。
但如果按照两张明信片真正间隔的日期,我下一次看到新的明信片,恐怕要等到三个月后了。
我经常快速略过那个书架,勾着身子一只手轻轻把那本书抽出一角,然后用手指拨一拨找到明信片的位置,抽起来三分之一,再用余光一扫,就能知道我要的信息。这样速度很快,即使作者路过,也不会发现。渐渐的,这件事对我而言失去了探究的意义,变成一种肌肉记忆,我就像打卡一样,找完书后脚步一拐,就在无意间走到了那个书架,然后熟练地完成我的日常任务。
只是兴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之所以继续穷追不舍,一是因为论文,二是为了跟老陈打的赌。我总觉得第三张会有的,因为作者是个有耐心的人。
果然。
10月30日,10月的最后一个周五。
我触摸明信片时明显感觉到了锋利和坚硬的触感。
是新的。
我尽量不动声色,将明信片抽了出来,夹在手中另外一本书里,然后迅速走到隔壁书架,仔细读起来。
我发誓上一次这么专注地阅读什么东西还是在考场上。
"你好,陌生人。
——
鹧鸪很受欢迎
这让我颇为苦恼,却也有些甜蜜
我们约在今晚的万圣夜
这次我换了新的领结和新的球鞋哦
真期待啊!
猜猜我会把他扮成什么呢?
2020.10.31"
我迅速拿出手机拍了照片,然后故意绕了一大圈回到那本书前,把明信片塞了回去。
昨天我在临近闭馆时来检查过,这张明信片还没出现,也就是说小甲今天一定来过这里,也许刚走,甚至他可能还待在这。
我没空思考明信片上的信息,拿过一本书坐到一旁的公共阅览区,眼睛在书后向四周瞟着。如果小甲选择留在这,他很有可能坐在我现在的位置附近,这里比较偏僻,却可以刚好看到书架后面的走廊,这样他才会发现有没有人拐进那排书架,但是再往里,视线就被书架挡住了,所以他不能完全看到我的动作。
我再次将视线落在附近的读者身上。有几个熟面孔,是附近第三小学的学生,他们经常三五成群一起来,摊开作业本写不了多少就开始交头接耳。我前面桌子坐着一个老爷爷,他喜欢看财经杂志,一待就是一下午,一壶接一壶的喝他用那个巨大保温杯泡的不知道什么的茶水。斜对角还有一个阿姨,她每周来一次,有时是摘抄菜谱,有时是拿了透明硫酸纸描摹书上的服装设计图纸。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年轻人是生面孔,女生居多,只有一个在玩手机的男生,一头黄毛,坐在靠近楼梯的位置。
所以会是他吗?
我犹豫了一下,拿过书站起了身,然后擦过他的桌角走下楼梯。
从他的头顶上方可以看到他正在聊微信,聊天背景是一个可爱型的女生,也许是他女朋友。不是小甲。
我下意识地喘出一口气,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如果这么快就发现了小甲是谁,那这游戏未免也太没意思了。
眼下要立刻联系老陈,但是现在不是周末,他也许不在学校。
我拿出手机给老陈发了微信,在关掉屏幕的一刹那,一个怪异的念头突然闪过,就好像发现了某种极其不合理以至于无法解释的事情。我再次打开了手机,上面显示今天的日期是10月30日。我又打开相册,熟悉的轻快字体立刻映入眼帘:
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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