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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ldo;他表嫂，你这样说就不对了……&rdo;

&ldo;咋不对？我说的不是？&rdo;那女子跨了两步，指着蒋元慈的鼻子说，&ldo;你说，是不是你逼着大山承认他毒死了游二水？是不是你逼着他对天发毒誓？这哈安逸了，把他的脚杆整断了，一家人无依无靠了，你还带着这些黄皮狗来，硬是要把我们一家人整绝了你才甘心？啊？！&rdo;

&ldo;你骂哪个是黄皮狗？&rdo;刘排长拿枪抵着大山家的脑壳，声音不大但咬牙切齿地问道。

&ldo;刘排长息怒，息怒。事情是这样的，她男人，也就是游大山，前不久把脚杆摔断了，花了很多钱才免强走得。你看这屋头，这个样子，光怕一时也拿不出钱来。要不，宽限一点时间？&rdo;

刘排长看了一眼蒋元慈，没有说话。

&ldo;大山家的，&rdo;过了一会，保长问，&ldo;大山去哪了？你叫他回来，这事情总得有个说法嘛，躲起来也解决不了问题，你说是不是？&rdo;

&ldo;不晓得！要找你自己去找！&rdo;那女子横道。

&ldo;他表嫂，你咋这样……&rdo;

&ldo;我咋样了？我就这样了，就这样了，你咋吧，咋吧？&rdo;说着，她挺着肚子朝蒋元慈撞过来。蒋元慈一抽身闪到一边去了。

刘排长耐不住性子了。他冲进灶房把那个大娃娃提出来，狠声吼道：&ldo;说，你老汉儿躲哪去了？说！&rdo;

那娃娃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就吓得尿了裤子，只是妈呀妈呀的哭叫个不停。

大山家的看到杨排长提她的娃娃，疯了一样的扑上去，抓住刘排长的手就是一口。刘排长痛得龇牙咧嘴，本能地把手一扬挣脱开来。大山家的站立不住向后倒了个仰八叉，随即按住她的肚子声嘶力竭地叫起来。两个娃娃见状赶忙跑过去扶住他们的妈。

刘排长抖着手咧着嘴，痛得在地上转圈圈。转了几圈后瞪着眼睛掏出□□指着大山家的就要扣。蒋元慈跑上去抱着刘排长的手道：&ldo;排长排长，使不得使不得，你就饶了她吧，乡野村妇，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好不好？我跟你赔不是了，看在我面子上，饶了她吧，啊？&rdo;

&ldo;她都这样，你还跟她求情，你……&rdo;

&ldo;排长，你不晓得，这游大山，是我一远房姐姐的儿子，再咋说，也叫我一声舅舅是不是？我和我那姐姐，一笔写不出两个蒋，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啦，你说是不是？&rdo;

&ldo;那好吧，我可是看你的面子。&rdo;刘排长把枪放回了枪套里。&ldo;他们该交好多钱？&rdo;刘排长转向保长问道。

&ldo;十六块大洋，&rdo;保长说。

&ldo;把钱交了吧，我也不为难你。&rdo;刘排长府下身子看着大山家的说。

&ldo;要钱没得，要命有一条，你开枪啊，开枪啊！&rdo;大山家的疯了一样的叫着。她的大儿子气愤难忍暴出狰狞的面孔爬起来就要去提锄头，却被两个军士制住了。那娃娃也如他妈那样破口大骂起来。小的那娃娃抱着他的妈吓得只是哭。

保长和甲长把大山家的扶起来坐在那张破椅子上，劝她道：&ldo;大山家的，有话好好说嘛，别再跟军爷顶好不好？你看看，人家手里头拿的是啥？那是枪！我们都手无寸铁，硬得过人家啊？还是交了吧，啊？交了大家都好说。&rdo;

&ldo;滚开！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打起伙来欺压我们，你们就是狗腿子，你们就是土匪，你们就是棒客！你们不得好死！&rdo;

&ldo;大山家的，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以为我们天天走东家跑西家，收起来的钱我们能得一文？没得！你们交多交少，我们全部一文不剩都得交上去。收不上来还得自己贴！我们家屋头也和你们一样，砍了玉麦种大烟，照样交捐交税，一分钱也不得少。人家蒋元慈一舵把子龙头大爷，除了那些捐税，另外还要交人头捐。你说，我们疯了？打起伙来整你！这些两头不讨好的事情，你以为我们愿意干么？！&rdo;保长生气了。

&ldo;呵呵，说得好听！不图锅粑就搒灶了？坟园头撒花椒，你麻鬼！&rdo;

&ldo;唉，你咋就不相信我们呢？&rdo;甲长也生了气。

&ldo;别那么多废话，交钱！&rdo;刘排长也怒了。

&ldo;要钱没得，要命一条！&rdo;

&ldo;没得钱就牵牛！&rdo;说着他手一挥。几个军士便冲牛圈去了。

&ldo;啊哈哈！我不活了！我跟你们拼了啊……&rdo;大山家的倏地站起来，嚎啕着冲向刘排长，就像母牛一样埋着脑壳朝刘排长的肚子顶去。那排长一侧身，大山家的扑了空，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扑在地上。她猛地翻过身来，抱着肚子惊抓抓的叫起来。两个娃娃见状赶紧跑上去扶她，她的叫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惊吓人。

&ldo;老大，快去请太医！&rdo;甲长叫道。那大娃娃飞快地去了。保长和甲长帮那小娃娃把大山家的扶到椅子上，在一片凄厉的叫声中，退到院坝里去呆呆地站在那里，紧张地哆嗦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游大山一瘸一拐地从龙门外跑进来。看到他老婆坐在椅子上狂嚎，冲上去问他老婆是咋的。他老婆一边叫唤一边抬起手指着刘排长和蒋元慈他们。游大山一看，那眼睛都瞪出血来。他突然颠跛着冲进灶房，抓起一把切刀，边喊边冲向刘排长去：&ldo;老子跟你们拼了！&rdo;

&ldo;大山，大山，别别，有话好好说，好好说……&rdo;蒋元慈赶紧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把他朝后面拖。

&ldo;滚开！你们他妈的就是一伙的！放开我，不然老子连你一起砍！&rdo;

&ldo;你把刀放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rdo;蒋元慈想去挽他的刀，游大山奋力一挣，那切刀一下子划破了蒋元慈的衣服，在肚子上斜斜地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奔涌出来，瞬间染红了他的长衫，哒哒地朝地上滴去。

蒋元慈忍着剧痛退到一边，使劲按着肚子上的口子。

游大山挥着切刀直直地冲向刘排长。那刘排长早已按捺不住，一抬手，叭的一声，枪响了，一股青烟，从枪筒里慢慢升起来，飘散出去。随着枪声的爆响，院子里的一切，瞬间凝固了：大山家的眼睛睁得象铜铃，嘴巴张得象瓦罐；小娃娃手扶着他妈，眼睛盯着刘排长；蒋元慈惊惧地看着那还在冒烟的枪筒；游大山的手和刀停在空中一动没动；刘排长的枪还指着游大山；保长和甲长惊惧得眼睛都快要掉出来。院子里一片死寂。

游大山象树筒子一样，重重地倒在地上，没气了。

大山家的突然大叫一声，昏了过去。那小娃娃哭天喊地叫一声额爹又叫一声额妈。院子里，笼罩着一片凄厉而带着血腥的空气。

刘排长把□□一挥，带着他的兄弟伙朝大门走去。他边走边说：&ldo;怪你龟儿运气不好。老子只想打你的手，你龟儿偏要拿胸口来抵，怪球大爷！&rdo;

☆、蒋元慈赶走蒋文洲

蒋元慈使劲地按着伤口，那血依然不停地往外冒。他痛得两眼发黑，脸色铁青，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地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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