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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后来那节课上，尽管陈墨想扶何老师去办公室休息，可他还是硬撑着讲完了。

“昨天的试卷，我，咳咳，我已经改出来了，有一部分同学成绩不理想啊。再过不久要高考了，同学们要，要加把劲！”

他歪在椅子里，用手扶着侧腰，时不时托托高悬在身前的肚腹。刚刚那过电般的疼痛是过去了，可他腰两侧正钝钝地痛着，后腰也酸困乏力。人儿的细腰支撑不住肚子的重量，身子不断向下出溜着，不得不过几分钟就用手撑着凳子，咬着牙调整一下姿势。

这疼痛虽不至于完全无法承受，可却让他的心砰砰乱跳着，只得时不时抚抚心口，试图压抑住紊乱的喘息。

看着人儿那苦苦支撑的样子，陈墨哪里还有心思听课！他注视着那单薄的身影，感到自己的心被揪住似痛着。

他半长的黑发凌乱地散落在瘦削的脸颊上，眼眶微红，似乎还有些肿肿的。

这是为什么？难道何老师刚刚哭过？

陈墨盯着他苍白的脸思索着。突然，他的名字被叫到了。

“陈墨同学，呃……作文第一段要总结材料，怎么又忘了呀？放学之前再，再写一篇，送到我办公室。”

陈墨被吓得一激灵，猛然撞上何老师的眼神，疲惫中带着责怪。

他点了点头，移开了目光。

等他走进办公室，何老师正用手撑着头，怔怔地望着桌上的什么东西。他背对着陈墨，看不见他的表情。

“何老师……”陈墨清了清嗓子，想引起他的注意。

“嗯……”何老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跳，喑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快速地用手擦了一下眼睛。

陈墨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发现他的眼角还带着泪痕。

桌上，是一本相册，翻开的那一页是何老师和一个男人的合照。他靠在那男人的怀里，笑容是陈墨从未见过的明媚。

陈墨感到自己的心一下抽紧了，默默攥紧了拳头，“老师，这……是您丈夫么？”

“嗯……”何老师迅速把相册合起来收到抽屉里，抓过纸擦去了残留的泪痕，又夺过陈墨手里的作文，掩饰般读了起来。

他先是把那页纸放在桌上，撑着腰读着；可刚读了一半就蹙起了眉头，用手扶着肚子，向后倒在了椅子上。

“陈墨，你先，先回去吧。我明天再……再告诉你修改意见。老师，老师身子实在不舒服……”

他瘫在椅背上，极力安抚着肚子里躁动不安的调皮鬼，他们正踹着他的肚子。

他每说一个字，就引起胎儿新一轮折腾，只得说两个字就抚着肚子缓上一会。

隔着那件薄薄的亚麻衬衫，陈墨都能看到他的肚皮在微微动着。孩子们的小腿一下一下踢着他，痛得他不住倒吸冷气。

“何老师，您这样还怎么开车！”陈墨抬起头，坚定地望着人儿因不堪痛楚而眯着的眼睛，“我送您回家吧！我有驾照。”

“不用，”何老师紧咬着牙，撑着桌面，颤巍巍地想起身。可他的双手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了，却仍然无法从椅子上站起来。

“何老师！您别逞强了！”陈墨看着他那虚弱不堪的样子，心疼地叫出了声。

他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又用手环住人儿酸痛不堪的腰肢，“我扶您起来。小心点。”

他怀中的人儿身子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整个瘫在陈墨怀里，两只手捧着摇摇欲坠的肚腹。

陈墨一使劲，把他从椅子上架了起来。

“哎哟……”体位的猛然改变，刺激得腹中的孩子用力踹了一下他的肚子。他低哼了一声，头颓然靠在陈墨的胸口，双腿一软，几乎要摔倒。

幸好陈墨紧紧地搂住了他。

人儿就这么靠在自己怀里，喘着粗气缓了好几分钟，才将身子微微直起了些。

陈墨扶着他下了楼梯，走到车边。这短短的几步路，他们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倒在副驾上，人儿的脸上已经满是汗珠，黑发湿湿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陈墨用纸巾为他擦去汗水，又小心翼翼地给他系上安全带，努力避开他高高隆起的肚子。

“老师，您住哪呀？”

他抬起头问道，发现人儿的脸微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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