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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去跟太女殿下说一声就成。你快去!”成悦催促着,我已经顾不得许多,施展轻功飞身下山去。
山脚下,碧玉牵着两匹快马已经等候着,见到我急忙迎上来,我顾不得询问,翻身上马,我只想早一刻回到吟枫身边,他在等着我,枫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郡主,”碧玉骑在马上喊着,焦急地解释道,“今天,太女殿下的二世子满月,太女殿下的王君在宫里办了满月酒宴请各府世女郡主的王君,晚上王君便应邀进宫去了,王爷派了好些人伺候着,琳儿随侍旁边。琳儿说席间王君便有些许不适,便提前离席了。夜里,王君就突然腹痛不止,太医说要打掉孩子才可保全王君,可王君硬是不肯,王爷和侧君怎么劝都不行,王君只是一直喊着您的名字,王爷不敢强逼,可是再拖下去,王君恐怕……”
头脑里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的心脏几乎已经冻结。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我拼命策马奔驰着,只希望快些,再快些……枫儿,你再坚持一会儿,等我,你说过会等我回来……
约莫半个时辰,我们便到达王府,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我跑进内院,下人们来来往往端着热水和汤药,气氛紧张而压抑。我迅速走进里间,娘亲和几位爹爹都在,太医手持汤药立在一旁。
娘亲坐在床边,爹爹伏在娘亲的肩上小声啜泣着,宛爹爹站在一旁默默垂泪。娘亲看到我,惊讶地站起身,我快步走近床边,待看到吟枫的样子,顿时心痛如绞。他的脸上一片惨白,大滴的汗珠自额上落下,两鬓的发丝湿湿地粘在脸上。他向里侧如婴儿一般蜷缩起来,双手紧紧捂着小腹,身子不住地颤抖着,身上的锦被已经滑落,床单上残留着斑斑血迹。
我坐在床边,握着他冰冷的手,轻轻地唤着:“枫儿,我回来了。”
吟枫的身子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瞳眸已经有些涣散,就这么呆愣地望着着我。我俯下身子,吻了吻被他紧咬出血的唇瓣,他的眼中渐渐有了些神采,伸出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晴……救孩子……救救孩子……”
“郡主,王君的情形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有打掉这孩子,王君才有救,否则……”太医在一旁焦急地催促着。
“不要……晴……救他……求你救救他……”吟枫奋力撑起身子,声嘶力竭地乞求着。
“好……枫儿快躺下,别乱动。”我赶紧扶住他的身子,他紧紧抓着我的手,眸中满是期待。
我轻轻抚上他的小腹,只感到一片冰冷,胎息已经很微弱了。我仔细查探他的脉息,心里一紧,果然不是意外,那下药之人大概怕药效发作太快易被怀疑,所以药量并不是太大,但药性却是猛烈,正如太医所说,稍有延迟,吟枫和孩子都有危险。
“碧玉,把药房里左数第二层第三格中的蓝色小瓶拿来。”我还不能确定吟枫食的是哪种药,那蓝瓶的药丸是师父临走前留下的,是他怀着小惜竹时研制的,危急时刻可以稳定胎息,护住大人心脉,他特意留给吟枫说是以防万一,我万万没想到竟有用上它的一天。我不知道那药对吟枫此刻的情况是否有效,但此刻我也别无他法,若是不能的话……
碧玉很快找到药,递给我,我小心地扶起吟枫,把药丸喂给他。吟枫没有犹豫便吞下了,片刻之后,他突然愈加剧烈地蜷起身子,紧捂着小腹。
“晴……那是什么……好痛……”吟枫慌乱地拉着我的衣袖,汗珠不断地从额上冒出。
我大惊,赶紧握住他的脉,却发现他的脉息比刚才略略平稳一些,我抚上他的小腹,果然,小腹已经逐渐温暖起来,只是腹中的孩子却不安地蠕动着。
“枫儿,别急,忍耐一下,孩子已经有反应了。”我紧紧地搂住他的身子,轻揉着他的小腹,吟枫闭上眼睛,虚弱地靠在我的怀里,我试着施针稳定住孩子的躁动,却不若平日的胸有成竹,待孩子平静下来,我的身后也已经湿成一片。
我心疼地擦拭着吟枫额上的汗水,他颤抖着拉住我的手,眸中仍是恐惧,“晴,他还在是不是?”
我心疼地吻了吻他的眼睛,“是,枫儿,他在,你躺下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轻轻地将他放回床上躺好,他却还是紧紧握着我的手。
“晴儿,枫儿和孩子都没事了吗?”爹爹焦急地拉住我。
“嗯,暂时应该稳定下来,接下来还需仔细调养才行。”我微微皱眉,师父的药尽管功效神奇,可以护住吟枫和孩子的心脉,可是吟枫体内的那种药物却还残留着,若不能即时排出怕还是对吟枫的身体有伤害。
“娘亲,爹爹,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没事的。”我安慰地拍拍爹爹的手,娘亲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些。
“那好,枫儿,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说。”娘亲温柔地看着吟枫,吟枫虚弱地笑着点点头,“对不起,让您和爹爹担心了。”
娘亲笑着摇摇头,爹爹还是有些担忧地交待了几句,便跟着娘亲离开了。
我坐在床边,吟枫正定定地望着我,眸中的朦胧逐渐消散开去。
“晴,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很小心了,不敢随便吃什么……可是为什么还会出事……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吟枫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莹白的泪水顺着双颊流下,没入枕中。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我心中酸楚,轻轻将他揽入怀中,吻去他的泪水,“没事了,枫儿,都过去了,孩子好好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再也不会……”师父说的对,我们根本都不适合皇家,我应该早些带吟枫离开才是,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刚才我不肯喝药,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会救我和孩子,所以我一直等……”他伸手轻柔地抚上我的脸颊,潭水般的眸中漾起温柔的涟漪,“你回来了,真好。”我的心中痛成一片,拉住他的手,轻吻着他冰冷的掌心。
“傻瓜,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若是我没有来得及……”我轻抚着他的背脊,那样的可能,我不敢想象。
“可我就是知道你会回来,”吟枫紧紧地环着我的腰,“我告诉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见到你,所以我做到了。”吟枫抬起头来,笑得像个讨奖励的孩子。
我低头轻碰他的鼻尖,“是,我会回来。枫儿做得很好。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坚持下去,我一定回来。”
吟枫点点头,满足地靠进我的怀中,我轻抚着他的小腹,“枫儿,肚子还疼吗?”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唇上的点点血迹,我简直不敢想象他之前经历的痛苦。
“已经不痛了,晴,他还在,我就不会再感到痛了。之前我以为,我留不住他了,我真的愿意,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用手指封住他的唇,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枫儿你记住,对我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用你去换,即使是孩子也是。”
“我明白的,可是我真的舍不下他……”
“都过去了,枫儿别再胡思乱想,”我拉下他的手轻覆在他的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你看,他还在。我们说好要一起等他出生,看他幸福,所以枫儿不能放弃,不要再说谁换谁的话,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吟枫静静地抚着肚腹,眼神变得温柔。我抚着他疲惫的容颜,轻柔地拭去他额上的汗珠,“枫儿,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不要,”吟枫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拉住我,“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儿,晴,你不在的时候,我好害怕……”吟枫的眸中满是脆弱与乞求,我心痛不已,这才是他的心里话吧?之前他总是故作坚强不让我担心,可是,那差点失去孩子的意外让他真的怕了。偌大的王府,即使有娘亲和爹爹的喜欢却驱散不了他心里的孤独不安。他曾在商界叱咤风云,不畏皇权,然而他最怕的是被亲人离弃,最怕漫漫长夜孤单一人。
我在他的身侧躺下,将他揽入怀中,亲吻着他冰冷的脸颊,“好,枫儿,我不走,再也不留你一个人。听话,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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