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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大力认真地点点头：&ldo;有妖怪！&rdo;

我也认真地点点头：&ldo;能看出来。&rdo;

大力使劲摇头：&ldo;你没见过，不知道多吓人！那妖怪神出鬼没，脏不拉几，逮人就问：&lso;我是谁？&rso;你说这事你得找爹娘呀？出来吓人干嘛？&rdo;他顿了顿，又忸怩道，&ldo;有一次，人家正在小解，它还不依不饶，真是羞死人啦。&rdo;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这妖怪透着几分可怜。

&ldo;大王，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丑妖怪，叫它知道谁才是老大！&rdo;

我好笑地看向趴蝮，他害羞地连连摆手：&ldo;陪你会会这妖怪倒是可以，不过，我可从没教过你叫我大王，也没说过自己是老大，休要再乱说。&rdo;

&ldo;好的大王！&rdo;

我们决定边吃晚饭边等妖怪。

堆了木柴，架了兔子，抹了盐巴，围成一圈。

大力缠着趴蝮，我悄悄问妲己：&ldo;那和尚，辛，他知道你是男人？&rdo;

妲己点点头，笑道：&ldo;他知道。便是因为他懂，我才跟他出了青丘。&rdo;

妲己眼里映着篝火，像流动的天河，里面的每一颗星星，都是辛。

我原以为白术也是懂我的，可他却临阵脱逃了。辛虽然也不在妲己的身边，但他总是看着她的。可是，我握着迷榖坠，你总说他就在附近，我却怎么觉得，我永远也找不到他了呢？

右肩突然一阵风，耳边刮过一丝凉气儿，有幽幽的女声响起：&ldo;我是谁？&rdo;

☆、妲己的故事

青丘，连绵不绝的青绿山丘，即使过到了冬天，草也不会凋，树也依然翠。只东边有一棵参天的老木，四季挂着红艳艳的叶子，树枝像舞女的胳臂蜿蜒朝上，拽下七零八碎的阳光，染成一片金红相映，悲喜波澜。

他们都讨厌这棵树，我却喜欢。我在树下，看见自己。

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一只母狐与凡人云雨，忍不住问她：&ldo;你喜欢这样吗？&rdo;她昂起潮红的脸颊，短促地说：&ldo;我们应该是这样的。&rdo;

凡人抽搐着，没了动静。母狐翻身下来，将乱发捋到脑后，人脸上凸出尖腮，用发腻的声音说：&ldo;莫急，再过几日，你便能识得其中妙滋味。&rdo;她袅袅站起身，拉着地上那人的脚踝，往老木走去。

再过几日，待老木根吃足了血，叶子便会更红更好看了吧。

路上碰见怀春在池塘边喝酒，我小跑到他身边卧下，任他抚我的头耳。

怀春是我在青丘唯一主动亲近的人，因我自觉与他同病相怜。

他们叫他王，但他很瘦，仿佛风强一些就能吹倒。

我们这些小辈，都是他的孩子，但他不是我们任何一个的父亲。

怀春咽着酒，苍白面色晕红，迷蒙的眼笑得清透。他小心摸着我那八条尾巴，说：&ldo;妲己，待你修成九尾，我便会离开青丘，将王位让与你。&rdo;

但我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妲己，待你修成九尾，我便自由了，我经受的苦，从此由你接过，由你承担。这是你的命。

他们还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想做王。

任凭他们自欺欺人，我却不会上当。

那一天，终于到了。

怀春领我来到高坡上，前所未有的精神焕发，春风满面。

我居高临下，昂起九条丰硕的尾巴，开始变化人形。

欢呼尽退，我抬起手，看见纤腕红袖，满意地笑了。

我转头去看怀春，他眼里映出的女人，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美。

他也这么觉得。

但很快，他的脸皱成一团，曾秀朗的面容全是恶意。他狠狠抽了我一巴掌，吼声里的恨震裂青丘：&ldo;别开玩笑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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