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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次监视（第1页）

方舟城第七区，属于这座平原都市的中城区，被北边的城市核心第五区和南边的静河夹在中间，大陆上各企业驻方舟城代表处几乎都集中在这个区。

静河两岸高低，每到夜晚粉红色的霓虹便纷纷亮起，白天被工作折磨了一天的代表处员工们，经常会来静河边放松一下，或是借着这里的掩护继续被工作折磨。

六月的方舟城即将迎来一年中最好的时节，静河边的娱乐业也彻底摆脱了上一个冬天的影响，开始逐渐变得火热起来。刚刚入夜，有些场子的伙计已经站到门口开始招徕生意。有些临街的橱窗里，粉红色的霓虹灯下扭动的腰肢不断将来往的行人吸引进旁边的门内。还有些少年少女挽着手臂朝着阴暗的巷子钻了进去。更有些人，边走边脱下正装外套，遮了企业的标签朝着定好的场子走去。

两个青年沿着静河边的步道走着。其中一个身材匀称，脸庞白皙而棱角分明，一头黑色的乱发随意搭在头上，似乎只在起床的时候草草一抓了事。他手里提着个纸袋，边走边和身边的同伴调笑着：“萧寒啊，你看夏天到了风景就是不同，你看看。别怕，我不告诉小佳你都看了什么。”

“陆老板，我……赶紧走吧，老丁他们等久了。”萧寒跟在他身后，近一米九的大汉，灰白的头发，冰蓝色的眼眸，街上的人不少投来好奇的目光，让他更加目不斜视跟在自己老板身边。也有些人侧目避让不及，远远绕开这两人。

“张队，我听得到。”两人的耳机里传来一个女声。

“好的小佳，萧寒什么也没看。”张陆说着，带着萧寒在两栋楼之间转了个弯，消失在粉红色的阴影中。

两栋高楼之间的阴影里，停着一辆萨图长轴型小客车，十五座的空间让不少车主买来都改作货车使用。两人来到侧门处，看着车侧门在自己面前打开，张陆递上了手里的纸袋子：“换班了。老丁，陈哥，喏，烤肉卷和啤酒，都是添加了纳米机器人的。阿峰，这是你吃的。马克，过来吃东西了。”

“谢谢老板。这是二巷那边的肉卷吧？合成肉做的跟真肉似的，不知道他们店里怎么调的酱汁。”老丁大口嚼着，有点口齿不清。

“切，老丁你别吹，说得你好像吃过真肉一样。”

“吹啥，陈聪我跟你说，我以前在黄乌鸦的时候可没少出城，不像你们治安部的都缩在城里。”

“滚滚滚，吃你饭去。出了几次城，胳膊腿都成合金的了，欠了一屁股医疗费，要不怎么会来蜂巢打工。”

“不像你们治安部有钱，瞧瞧你这公费的脊柱……”

萧寒默默提了一带食物，转身上了消防梯。川岸佳还在楼顶信号塔监听。

“行了，老丁、陈哥，你们别吓着阿峰。学学马克好好吃饭，别说得好像我们蜂巢的人都缺零件一样。”张陆摆摆手，结束了自己手下的争论，“有什么发现么？”

“除了荒石科技联合体的那个冯天赐玩的挺花，没什么大发现了。宏安重工的许涯近一个月约了他三四次了，每次都没少出血。”老丁一脸无奈。

“嗯，重要的事情荒石和宏安肯定线上勾兑了，不会让两个代表处的人在第三方的地盘上聊。我估计是情报处的算力不足，才让我们过来监视。大家辛苦了，再坚持两天，如果还没什么重要的发现我就去找部长，给我们派点别的活。”说完，张陆陪着四个伙计吃完了这顿晚饭，叫他们赶紧下班。自己钻进了伪装车里，戴上耳机，关上了车门。

从小巷子里出来，阿峰喝光了手里的啤酒，问道：“陈哥，老丁，咱队长真是张部长的独生子？张部舍得他在行动部？”

“对，是张部的独子。”老丁有灌了一口啤酒，可惜他现在只能尝尝味道，酒精入体就会被身体分解，根本不会进入血液循环也不会醉。

“那他会不会很快就升走了？方舟城的行动部是蜂巢总部直管，没有区队长，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升哪去？他在小队长的位置上停了五年了。你可别看他年轻，以为他是靠关系当上小队长的。张部只给他开过一次后门，就是让他十五岁进了蜂巢。小陈可是看着他进来的，这七年他是真的一路杀上来的，干得都是脏活累活，每次都干净利落。不然你以为，一队、二队他们都上百人，我们九队就这七个人？可惜你加入晚了，三年前队长一场大病，现在很少直接下场了。小陈，你说是不是？”

“嗯，其实从进入蜂巢到当上队长，他只用了三年多。后来，三年前队长在任务中昏迷，医院没办法，直接送到研究院去了。从此队长基本就是以临场指挥为主了。可惜了，就算以后调动也可能是转到文职了。如果走文职，以后最多到副部长的职位……”

“唉，我还以为能跟着队长去曙光城、风霜城这些地方出外勤呢……”阿峰叹了口气。

“跟着队长还不错的，你看马克和萧寒，就他们俩那长相，不少人还当他们是外面的流民混进来的，跟防贼似的。跟着队长至少舒服点，是吧？”

“……”

张陆并不知道自己的下属在谈论着自己，只是听着耳机中传来的谈话。川岸佳黑进了一个酒侍仿生机器人内，此时正服侍着包厢内荒石与宏安的客人。两人毫无保密意识的在谈论着对方舟城和她的实际控制者——方舟生物的看法，内容也无非是这两年因为方舟生物的基因药剂提升太多，让大家生意都不好做啦一类的。

从川岸佳传回的视觉信号来看，这两人是真的在喝酒，都关掉了自己义体的酒精分解器官，此时已经面红耳赤，拉着旁边的服务机器人手脚开始不老实起来。

张陆的任务还得继续，不得不看着这两人的丑态，还要耐着性子听着这两个人的胡言乱语，明显包厢里的两人已经有点喝多了。

许涯又干了一杯酒，抹了一下嘴，酒杯“砰”地一声落在桌面上：“冯哥，真羡慕你们啊，每年只要卖点青钢出来一年的钱就有了。哪像我们，比机械素质比不过你们，比基因药剂比不过方舟生物，还没陆氏有钱。你看上个季度，方舟生物新发布的微改造系列，那玩意对人的作用说难听点比营养液好不了多少。可是不用稳定剂维持啊，你看他们卖了多少？我们这生意是一年比一年难做了。”

“许哥你说笑了，各家各有所长嘛。你看除了我们几家，还有成百上千家公司活着么，都有难处。你看我们，青钢是赚钱，可架不住吃饭的嘴多啊，联盟里各家、各城都得照顾着。倒是听说你们最近大赚了一笔？”

“哪有，你看我们的运输队都少了。我可是听说，你们家那位大小姐，又跑出去玩了？”

“嘿嘿，我这小办事员哪知道啊……”

……

张陆看着两人的面色不似作伪，通讯里面问道：“小佳，宏安重工的商队怎么了？”

“宏安最近声称西南边又爆发了流民冲突，原材料生产受影响。他们派出来的运输飞艇减少了三成，导致最近原材料大涨。你姐夫上次还在董事会上骂来着。而且他们借此还跟陆氏要了一批军援。”

“……”

监视器里两人离开了包厢，各自乘车离去了。开往不同方向的汽车内，两人却不约而同解了酒。

许涯骂了一声，对司机吩咐道：“特么的，告诉陆氏，荒石知道我们的买卖了，让他们小心点。”

冯天赐则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倚在车门上，电子脑不知对着何人通讯：“给小姐消息，有人走漏了风声，让她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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