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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悟。葬谦循原以为他是装作中毒,未料无常竟哄骗其吃了毒药,如今这“假随意”态度丕变,想必是因为那解药是假的!
胜券在握的笑了笑,他一点也不觉得趁人之威有何不妥。“那你给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你究竟是八哥还是随意。”
“我……我是八哥。”嗫嚅的声音宛若蚊吟。青年正了正脸色,却因身体的痛苦反显得有些猥琐。在刀尖的威逼下,他大声吼道:“我是八哥!”
清空之下,庭院之内。分堂内所有的妖怪都愣了愣,随后各行其能的攻击着碎星遥与小狐狸。奈何后者实在太滑溜了,缩地成寸法术本就是逃跑赶路之绝佳技能,身中剧毒的妖物想抓住他们简直就是在做春秋大梦!
葬谦循看向移动中的碎星遥,两人视线交汇。前者嚅嚅唇,终是什么都没辩解。鹰眸调转,淡蓝色越渐深沉。未持刀的左手抬起,淡淡的紫华烁烁,形成雷电的姿态……火热的气流往外扑扬,唯有庭院的上空乌云密布。威压从云间透出,所有妖物都停止了争斗,包括碎星遥与小狐狸。
“不要这么做!尸牙!”碎星遥率先返过神来,小狐狸茫然的察觉银眸中有一闪而逝的慌乱。他朝庭院内的妖物大喊:“快跑!你们快跑啊……”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动。尽管承受着残酷的热刑,他们却感到通体冰凉。小狐狸拦住碎星遥想要冲出去的势头,不让他靠近庭院的中央,甚至不惜再次使用媚术。她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但却可以想见最糟的情况。小狐狸仰头望天,但见墨云翻涌,阵阵雷鸣响彻天际。一道美丽的紫光咋现,忽而降落于人世,石破天惊,万均之势犹如神罚!
粗长的电芒就像狼张开了尖锐的利牙扑向分堂内的妖物,那削瘦结实的身影矗立在紫色光柱之前,半扬的唇角宣诉着高傲的微笑。小麦色的肌肤更显暗沉,淡蓝的双眸弥散着冷漠的水波。他注视着黑发青年眼间的恐惧,笑着说:“我玩够了。”
“轰隆!轰隆!”巨大的雷鸣声散播方圆千里,气流剧烈的震荡。
沙石扬落,当一切复归平静时。庭院内满地萧条,数百具动物的躯体浑身焦黑不住抽搐。树石化为尘埃散在地面,连土地都因此沦为黝黑色。含带热气的烟雾升起后迅速消逝,余留破败的墙面屋檐。
小狐狸的心神连番震动,目睹这让她不敢置信的一切。而造成这景象的葬谦循依旧平静的看着黑发青年,甚至连举刀的姿势都未变。
“你……竟然把他们都杀死了!”青年瞠目结舌的望着葬谦循。
“依我如今的法力,最多也只能降下如此轻的雷罚。”淡淡的语音响起。他说:“那些人并没有死,只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修炼才能重新开口说话。”
“如此轻的惩罚?”青年僵硬的勾唇,他半是了悟讽半是讽刺的说道:“你将他们打回原形,竟说这是如此轻的惩罚?”
“一次性烧毁他们所有人体内的黑丝藤与红盏花,这是最便捷的方法。”葬谦循如是说,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何况,我没有任何义务顾及他们的生死。我可不是碎星遥啊……”
青年一言不发。他明白葬谦循用行到告诉他,分堂里的性命都与葬谦循无关。事实上,正如分堂里的妖怪不管尸牙是不是凶手同样。对于葬谦循来讲,事实的真相于他根本不重要。“如果我告诉你另一件事,你是否能放我一条生路?”
沉吟一会,葬谦循瞥了眼小狐狸和碎星遥。他答道:“可以。”
青年紧捂着流血的半截手臂,坦言道:“我受无常之命到分堂里做卧底,负责煽动夜雪门分堂里的妖怪对你们不利。但我始终猜不到你是如何怀疑我的。扪心自论,我所做的一切都合乎随意的举止。”
“你身上的香味里掺杂着药味,这味道使我察觉你就是八哥。”葬谦循不介意说出事实。“你用伪冒的尸体企图瞒天过海,就连尸首的死亡特征都分别指向我与夺舜,就是想让我们相互猜忌,好坐收渔翁之力。那夜,我与墨是最后见过你的人,你料定夺舜会来彻查我们。”
“我还扮成你的模样引走夺舜,期望他加深怀疑。我甚至又引唯白和另外几人去伪造的尸体处,我明白唯白与夺舜私交甚秘。以他的本事不难发现夺舜遗留下的气味,而唯白一向对兄弟情极为重视。我猜他自会因袒护夺舜而帮我藏起那具伪造的尸首。”灰眸漾过一丝得意,青年喘息着续道:“如我所想,夺舜带回了他。你绝对猜不到他是谁……哈哈,无常这次计划的最大功臣……”
“冰雪之神,宫殒寒灼。”他蹲下来与青年平视,刻意压低声音说着。见后者脸色瞬变,葬谦循将刀尖刻意地抵着青年喉间,看长刀在其颈脖遗留灼痕。“世事总是这般巧合,无常与你机关算尽。却始终没有料到宫殒寒灼为你送来毒药和解药的同时,还见过墨吧?”
“他们与无常达成了什么协议吧?或者说,无常是怎样哄骗失去记忆的他们呢?”葬谦循微笑着,那如阳光般绚丽的笑靥却使青年浑身发冷。“我时刻都注意着墨身上的气味,她去过哪些地方,做过什么,与何人在一起……只要我也见过那人,我就绝对会知晓和墨有过接触的人是谁。”
“能使黑丝藤与红盏花产生变异的,我想大概就是宫殒寒灼吧?至于具体方法我并不知情,那也与我没有关系。”葬谦循每说一句,青年的脸色就变坏一分。“你杀死那头牛妖本是想当众揭穿我的身份,哪知我却因夺舜而没有到场,险些功亏一篑。与此同时,你其实早偷去唯白暗藏的尸体,用因大致是怕唯白发现那尸体其实是假的。”
“我不得不夸赞你的玲珑心思。竟敢在偷走尸体的同时,在唯白的房间内做手脚。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你究竟是怎样做到使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遭暗算的……”说到此处停顿下来。葬谦循状似安慰拍拍青年的肩膀,淡蓝的眸漾着惋惜。“但你向唯白施毒手的原因我也猜到些,是为让夺舜不管真相如何都先把矛头指向我?”
“可惜,你本以为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岂料一步错步步错。谁知墨的血能制止红盏花的变异,你怕事迹败露。于是你只好提前对众人下手造成分堂内的妖物恐慌,再诱导他们与我等为敌……既想借刀杀人又想趁此一举把碎星遥拉下堂主的宝座……”葬谦循微喟,他看着满脸惨色的青年。“此举不可不谓是奸险毒辣。你和无常差点就成功了,但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想告诉我的吗?”
“既然你早已猜出这事的关键所在,那你为何还要将他们打回原形?”青年面色泛苦,意识渐将朦胧。喉咙发干的他喑哑出声,他乞求着葬谦循给予他血。
“我为什么要揭穿你?我又有什么原因要救夜雪门的妖物?他们一向自持甚高,我不过是想知道他们在生命与兄弟情间怎样选择罢了。”葬谦循的笑容转冷,他嗤哼一声。也不理会青年的哀求,长刀一点点的割开他的喉咙。淡蓝的眸望天,以谈论天气的语气说道:“结局真令我失望。夜雪门,总是让我如此的失望。”
鲜血流淌,青年瞳眸瞪得老大。他张口,却是嘶哑出半句并未详尽的话。“你……说过……”
“死后好好想想我到底有没有说过会救你这类话。好吧,就算我答应过……”葬谦循站起身,右手一松长刀随即消失。他象征性的拍了拍自己的双手,俯瞰青年死死盯住他的眼眸。终于,葬谦循叹道:“真对不起,我说谎了。”
他想确定的事已明白,接下来……真正的硬仗才要开始。葬谦循回身,看见站在动物丛中的小狐狸与碎星遥。挺拔的高挑身影健步向他们走去,葬谦循挠挠头脑后的红发,看起来单纯憨直,开朗豁达。灰尘沾颊的俊美容颜温润宜人,鹰眸平静而柔和。
尸牙是葬谦循,葬谦循亦是尸牙。过去与现在,改变与不变同存,千古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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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苍王领地的某处。
民居内,一袭单薄的身影坐在桌旁。昏暗的房内没有丝毫光亮,烛台上的蜡烛冒着丝丝白烟,阴沉的冷蓝色进驻地面。窗外有月光潜入,地面间倒有两具血迹斑斑的尸体。艳丽的红色薄纱轻飘,他身穿的衣物却是比血还要浓艳。深灰色的发丝直落到地面,较之女子宽长的肩膀从而说明他理应是名男性。
修长纤细的左手慢慢摊开,里面出现一块造型花哨的青玉。
他将青玉放于桌面,拿出火褶子点燃一管烟。橙红色的光在管尖稍纵即灭,照清了烟管的模样。那是一支长型的勺状烟管,勺头与勺末呈现金属的光泽,深褐色的木制管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深沉。沾着管末的红唇魅力十足。冰凉的蓝在苍白的皮肤间洒下冷冷的光,男子吐出一口烟。
妖娆的紫烟宛如女子娉婷起舞,于男子眼前诉说着欲语还休。
“计划提前。”他有腔柔媚的嗓音,略为高亢,但甚为好听。男子的语气很淡然,但却能从中找出一些恶意的趣味。“让他们去吧,有人已迫不及待想见他们了。”
黑暗的角落,有一个高挑的人影道了声“是”,便退出了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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