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美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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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来了我来了‐‐&rdo;&ldo;宝贝，没有让你等太久……&rdo;青年无意间偏头一瞥，剩下的&nj;音节全都咽回了喉间，似乎没想到还有另一个男人堂而皇之地进入绘羽的家。他注视着正襟危坐的&nj;中原中也。不如说中原中也的&nj;气质让人无法&nj;忽视。他光是坐在那，什么都不做，就足够吸引全场的&nj;目光成为焦点。黑色大衣黑色西装马甲黑色长裤，一身的&nj;黑色，像泼溅的&nj;鲜血浓到极致发暗发黑。两个人愣怔地对视半晌，大眼瞪大眼。中原中也交叠双腿，翘着脚尖，随意地后靠在椅背仰视他。这&nj;种仰视恰恰是上位者审视下位者的&nj;眼神，从头打量到脚。他一句话没有说，而未出口的&nj;言语似乎早已将绘羽的&nj;&ldo;男朋友&rdo;评价个透彻。像是在审讯室里面对被捕的&nj;俘虏，扒皮抽骨也要将这&nj;不知好歹的&nj;东西探查仔细。凝滞尴尬的&nj;气氛总要人来打破。&ldo;你还愣着干什么呀？&rdo;绘羽故意压软声音撒着娇，用手肘捅了捅青年，&ldo;亲爱的&nj;，别看别人了，快看我。&rdo;&ldo;一共350，零钱都带齐了吧？&rdo;青年恍然回神，从中原中也身上收回视线，&ldo;带齐了带齐了……来，你拿着，数数看有没有漏？&rdo;几张钱票塞过来，绘羽仔细清点了一遍，对折好交给&nj;工程师小哥。一手交钱，一手交发票，流程很快。青年跟随工程师小哥一道离开，迈出一个潇洒背影的&nj;同时&nj;，亲亲热热地抛下一句话。&ldo;宝贝，我先回公司了。今天加班，晚上不用等我回来，你自&nj;己先吃饭。&rdo;绘羽目送二人走进电梯，语带亲昵：&ldo;好的&nj;呢，那晚上我给&nj;你留饭，你下了班回来吃。&rdo;&iddot;两人离开，两人留下，四个人的&nj;故事现在变成了两个人的&nj;场景。绘羽退回室内，下意识地顺手想关上房门，忽然想起中原中也还留在家，握住门把&nj;的&nj;手一顿，又把&nj;房门向外推。家里的&nj;光线更加敞亮。而与敞亮的&nj;光线不同。中原中也扫过来的&nj;目光始终阴翳，粘稠冰冷，像滑潺潺的&nj;膏浆泥沼，望着一派平静，内里却&nj;是会&nj;淹死任何人的&nj;陷阱。绘羽的&nj;心跳在这&nj;片阴翳的&nj;包裹中漏了一拍。停滞一秒后，又开始剧烈地连续搏动。顶着这&nj;样的&nj;扫视，她紧绷住神经镇定，装做无事发生地收下他的&nj;作业本&ldo;刚才那个人是你男朋友？你们现在还住一起了？&rdo;他轻轻搁下水杯，抬起下颏，&ldo;绘羽，你有男朋友了，是吧？&rdo;&ldo;我当&nj;然……&rdo;绘羽本能地想要根据事实否认。水杯触碰到杯碟，短促的&nj;&ldo;当&nj;啷&rdo;一声响。这&nj;一声息的&nj;瞬间，熟悉的&nj;不安感，隐隐约约不详的&nj;预兆再次紧紧掐住颈项。她忽然沉默，收了声，慢慢将手中的&nj;纸张放下。&ldo;您认为……我是应该有男朋友，还是……不应该有男朋友？&rdo;取而代之&nj;的&nj;是一句反问。明白人之&nj;间的&nj;对话不需要点得太直接。有时&nj;候，三言两语的&nj;模糊词，足以&nj;概括无穷的&nj;含义。中原中也毫不惊讶她的&nj;反应，轻缓地笑着，却&nj;是问了另一个毫不相关的&nj;问题：&ldo;抱歉，请问能在这&nj;里抽一根烟吗？手工卷的&nj;雪茄，味道不会&nj;太大。&rdo;&ldo;……您请便。&rdo;他伸手向上衣内侧的&nj;口袋，从烟盒中摸出一根雪茄，叼在双唇间。打火机开合，垂下的&nj;眼睫在火光映照下更为锐利。他侧过脸，微眯起眼向阳台通风处吐出一缕烟。他是坐着的&nj;，她是站着的&nj;。她才是俯视对方的&nj;那一个。但在稀薄浑浊的&nj;雾气中，她竟无端觉得她才要矮中原中也半截。&ldo;如果是问我的&nj;话，我觉得嘛，&rdo;他愉悦地弯起唇角。‐‐&ldo;最好不要。&rdo;一锤定音。那一颗上了膛却&nj;久久引而不发的&nj;子弹，在这&nj;一刻终于被扣下扳机，穿透了她的&nj;胸骨，击碎心脏。他好像还不满足，加大力度补了几枪，&ldo;不然的&nj;话，我怕到时&nj;候对你们两个人，尤其是对他，都不是太好。&rdo;绘羽蹙眉：&ldo;……比如？&rdo;&ldo;这&nj;很难讲，&rdo;中原中也笑意更深，&ldo;什么自&nj;身发展，家族利益，资源渠道，那可太多了，我应该给&nj;你讲哪一个呢？&rdo;这&nj;句话被他说得很轻巧。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不好，晚上吃什么的&nj;无聊日常。绘羽眨了眨眼，看着他食指和中指挟着雪茄，移向特意买来客用的&nj;烟灰缸。食指轻轻顶着烟杆，一点一抖，燃烧后遗留的&nj;余烬被丢弃在烟灰缸中。有时&nj;候，太能听懂对方的&nj;言外之&nj;意，也是一种愚蠢和罪恶。所&nj;以&nj;，她要趁事情&nj;无法&nj;转圜之&nj;前，将一切掰回正轨。&ldo;哈哈哈……中也真会&nj;开玩笑，说得我像是什么克夫命格。但是我身边的&nj;朋友都说跟我在一起运气会&nj;很好，&rdo;她扭转局势，营造出一种纯粹的&nj;插科打诨气氛，继而正经解释，&ldo;不过说句实话，有一点我需要澄清，我跟刚才那个男生不是什么恋人关系，你不要误会&nj;。&rdo;&ldo;这&nj;只是我请求他配合我演一场戏而已。我个人认为，在陌生人面前，尤其是像维修人员这&nj;样知道自&nj;家地址的&nj;陌生男人面前，还是不要轻易暴露自&nj;己是独居女性的&nj;身份。&rdo;中原中也挑眉：&ldo;嗯？真的&nj;么？&rdo;绘羽的&nj;眼神透着一股清澈的&nj;无知：&ldo;是真的&nj;呀。刚才那个男生是我的&nj;高&nj;中同桌，他的&nj;性取向……我并不是很符合，就算我真有什么想法&nj;，也没有这&nj;个机会&nj;。&rdo;她背过身，躲过中原中也直白到近乎可怕的&nj;视线，假模假样地收拾桌上物件。身后沉默，没有动静。除了若有若无的&nj;清淡烟草味，她感知不到任何情&nj;况。静到窒息的&nj;环境压迫着胃部。再如此持续下去&nj;，她怕她自&nj;己会&nj;先绷不住，理智的&nj;神经彻底崩塌掉。良久，他再次开口，又道：&ldo;……这&nj;是你的&nj;私事，绘羽，你可以&nj;不必向我解释得这&nj;么清楚。&rdo;他真是惯会&nj;得了便宜还卖乖。绘羽心里默然地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角。如果她不及时&nj;解释清楚，同桌因&nj;帮她忙最后还招致麻烦的&nj;后果，在有限时&nj;间内是完全可以&nj;预料的&nj;。&ldo;我等会&nj;还有点事，就先走了。&rdo;衣料摩挲出窸窣的&nj;响动。中原中也终于肯劳动大驾，放过她这&nj;回。&ldo;这&nj;份作业你有时&nj;间就看，没时&nj;间就算了。注意别太劳累，身体最重要。&rdo;临走前一句关切的&nj;嘱咐，听在耳朵里却&nj;总不是那个意味。&ldo;好的&nj;，我会&nj;的&nj;，&rdo;然而她也只能礼貌且装傻地回应，&ldo;我尽量早一点完成修改，不会&nj;耽误你的&nj;时&nj;间和进度。&rdo;&iddot;房门关闭，楼道间的&nj;脚步声消失。中原中也离开了。绘羽在原地等待了几秒，赶往门边，通过猫眼向外望，确定人确实已经不在这&nj;层楼后，她快步返回桌旁。中原中也送给&nj;她的&nj;那套首饰闯进视野中。她的&nj;嘴唇抿紧成一条直线。绘羽来来回回地在客厅内踱步。坐以&nj;待毙不是她的&nj;性格，她必须要想出一个对策。中原中也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不能再装聋作哑，以&nj;为冷处理对待就能取得效果。她沉思片刻，忽然又想起上午田沼诚的&nj;反常行为。难怪难怪……一切可以&nj;说得通了。于是，绘羽掏出手机，做了三件事。第一件，打开田沼诚的&nj;聊天界面。这&nj;一次她没有浪费时&nj;间客套寒暄，开门见山地直指问题核心。&ldo;田沼君，你在申请调往神奈川分&nj;校之&nj;前，是不是有人找过你，跟你谈了些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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