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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黄裳轻应一声，出去朝皋兰使了个眼色，顺便接过她的大氅，皋兰笑道：&ldo;劳烦公公。&rdo;

&ldo;免礼吧，&rdo;皇后见她挑帘而入，一双飞，目神光流动，不免有些微微失神：这双眼睛和十几年前那人简直一模一样……

皋兰盈盈一笑，还是先行了礼，皇后这才看见她手中原来还拿了封书函，只听皋兰说道：&ldo;家父来了两封信，其实早该到的，因路上风雪阻隔，耽误了些日子，这一封是给娘娘您的。&rdo;一边说，一边把书函呈了上去。

&ldo;你父亲给你的家书里都说了些什么？&rdo;皇后浅笑问，手底书信已展开，皋兰留心着她的神色，也含笑回话：

&ldo;不过是问些寻常事，吃了什么，睡的如何，是否守了规矩不惹事。&rdo;

皇后虽一直面带着笑意，皋兰还是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一丝异样，便隐去笑容，不禁暗自担忧起来：父亲在给皇后的信中到底说了什么？

从东堂出来，皋兰满腹心事，神情怏怏，顺着桃林抄了小径直往阙月斋走。

残雪未消，桃林中雪水相融，很是泥泞，皋兰却不甚在意，连着跳跃几下，便跨了过去，自然溅了一身泥水。

刚掏出帕子，不料一阵冷风袭来，帕子随风转了个圈，落入泥淖中去了。皋兰瞧了瞧，自顾自叹气道：&ldo;一不留神便身陷囹圄，不要也罢！&rdo;

&ldo;妹妹，这是说谁呢？&rdo;身后忽响起熟悉的声音，皋兰微微一惊，但见英王自林后闪现，笑道：&ldo;桃花开早着呢，王爷是在欣赏这枯枝败叶么？&rdo;

&ldo;不，我在等妹妹。&rdo;英王瞥见泥中锦帕，笑吟吟看着她，皋兰自然清楚他秉性，无事开她玩笑罢了，强笑道：&ldo;这宫中上下，我看只有王爷心最大，乐得逍遥。&rdo;

话里自有深意，英王故意装作不懂，只问她：&ldo;我看妹妹眉宇之间，似藏心事，谁欺负妹妹了么？告诉我。&rdo;

&ldo;那倒没有，不过是，我要走了。&rdo;皋兰轻轻叹气，&ldo;父亲说年关将近，往后雨雪渐多，怕路上难行，这几日等雪化了，我便回河朔。&rdo;

英王心底揣摩一番，面上却笑言：&ldo;这么突然，前几日还不曾听妹妹提及此事呢。&rdo;

皋兰随意撇掉半根桃枝拿在手中把玩，一边往前走，一边说：&ldo;我也是刚得的消息，父亲给娘娘来了信，我正是从东堂来。&rdo;

&ldo;原是这样，我倒真舍不得妹妹，好容易相熟，这又要走了。&rdo;英王目露留恋，认真看着她，皋兰低首一笑，复又抬头往前看：

&ldo;王爷这会舍不得的人恐怕多了去，我听闻王爷和乌衣巷周家的大婚一事也定了，岂不是很快就会搬出宫去？&rdo;

英王脑中还在想着她方才的话，她父亲李丛礼是出名的老狐狸，把皋兰送到皇后身边来示好，河朔六镇，素来有李、卢等几大门户之争，虽说建康鞭长莫及，向来任由河朔自己折腾，却到底是正统，同建康走得近，无非想要加些筹码。眼下，宫中情势不明，自然要撤走皋兰，也在情理之中。

&ldo;我会想念兰妹妹的。&rdo;英王眼波一荡，便是这种惯常神情，总让人产生被深看一眼的错觉，皋兰稳稳心神，笑着摇首：&ldo;我们就不劳王爷记挂了，还是多念着你周妹妹吧！&rdo;说罢敛衽一福，快步朝阙月斋去了。

一连几日天气晴朗，雪便也化得快，檐下滴答滴答不停，空气却仍是干冷的。等到初十这日，阙月斋里一早便开始替皋兰忙活，马车已侯在司马门外。

在宫中住了这几月，给皋兰的赏物丰厚，奴婢们一一给装了箱子，昨日英王特地来送的礼物单独装箱，一行人有条不紊地拾掇着，琬宁立在窗前往外探望，心底酸楚，艳羡皋兰的有家可归，不像她，不过是一丛飞蓬罢了……

&ldo;贺姑娘和阿九呢？&rdo;不知何时，皋兰已进了园子，琬宁听到她的声音，忙揩了揩泪，出门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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