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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锐恩还记得两年前母亲邀请他去新加坡过暑假,那是他最后一次见母亲,回来之后,温兆塬就不再让他和母亲再接触了。
他爸爸温兆塬是个古怪又暴躁的男人,没人知道温兆塬下一次生气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温锐恩觉得爸爸看他像看下不了杀手的仇人,或许温兆塬自己也知道这事,所以很少和儿子眼神交流。
自上大学后,他就搬到学校去住了,除了应当团圆的节日温兆塬会叫他回家,其余时间也不大管他。母亲对他说当年之所以把抚养权让给了他爸爸,是因为他爸爸是个很可怜的人。
温锐恩一点不觉得温兆塬可怜,他觉得被温兆塬拴在身边被迫一起生活的人——比如自己,才叫可怜。
晚饭时他只草草吃了几口就溜了,玩了两场游戏,难免腹中敲鼓。他轻轻扭开门下楼去厨房找吃的,刚到厨房隔断外,就听见黑暗里有细微的啜泣。
啪的一声,灯被打开,啜泣的人抬起夹烟的那只手挡住眼睛,没夹稳的烟脱离指间,顺着那人过分苍白的手臂滚下去。
“啊……”那人抱住小臂低声地呼痛,露出泪痕斑驳的脸。在他手边,还搁着一只水杯,和一板被剥开过的药片。
颜佼。温锐恩像是看图说话,立刻在心中复述了他的名字。
灯明晃晃的,温锐恩才看见颜佼脖子和胸口那些新鲜的瘀伤,他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颜佼也看出他的尴尬,忙收捡干净了桌面,起身匆匆而去。温锐恩松了一口气,忽然又听他折回来,走到冷藏室前拉开门,一面往里走一面说:“你是饿了吧?真是……你晚餐吃得太少了……”不多时他端着一个盘子,走到微波炉前加热。
那三分钟尤为漫长,温锐恩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岁,像在陌生人前羞涩的儿童一样僵硬。“叮——”,颜佼取出盘子,轻轻搁在桌上,浮肿的眼睛使人看不出眼神里的情绪,似乎想说什么,挽了挽耳边的头发,只说了一句晚安,便匆匆上楼去了。
颜佼提起被子一角把自己滑进去,还没枕下去,腰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勒过。
“佼佼……”温兆塬把他往下拽了拽,下巴搁上他的头顶,“你到哪里去了?”
颜佼闭了闭眼,隐忍下恨意与恶心,哑喉咙里含上嗔怪:“我去吃药,碰上你那个快饿死了的儿子,给他热了点吃的。”
男人哼哼地笑了几声,贴着他背脊的胸腹微微震动,埋下来吻他的眼角:“又哭鼻子了?”颜佼又闭了闭眼,绵软地搡他一把:“你还说……”
温兆塬把他扭过脸按进怀里,颜佼便温顺地往那怀里贴。男人的手握着他的臀亵玩,摸了一会儿,颜佼觉得下面又流出水来,扭动着身子猫一样用额头去蹭男人的下巴。
温兆塬今晚已经肏够他了,连阴茎也软趴趴的,没有半点贪多的意思。颜佼蹭着丈夫的脖颈撒娇似的发情,他就是这副下贱的德行,不过被摸几下就想挨肏。
“别闹。”男人低斥了一句,手指却挖开他的臀瓣,在他被肏得合不拢的阴道口外打着圈揉捏。
他摊开膝盖方便男人为他手淫,温兆塬拨开颜佼条软弱的摆设,两根手指滑进他被肏得又软又腻的阴道里,由慢到快地摇动手腕。颜佼舒服得张开嘴无声地呻吟,被肏熟透的下半身,敏感得发狂,温兆塬的手指抽出去一刹那,他安安静静地潮吹了。
温兆塬甩了甩手上的水,搭在颜佼下唇上让他舔干净了,颜佼一边舔一边往外滚泪珠子。
“又哭?”温兆塬抽出被吮净黏液的手指,捏起颜佼的下巴,“都顺了你的意了,不许哭了。”
颜佼吸了吸鼻子,问:“那你明天出门吗?”
“要的,白天有事,乖,快睡。”温兆塬职业有着复杂,非要说的话,大概算是在黑白两道间做买办,虽不至于刀口舔血搞不好了就要命,倒也不是能随心所欲为了陪家人过节这种小事而改变行程。
“可你都答应明天——”颜佼不依不饶道。
颜佼后颈被略重地一压,回答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睡。”
温兆塬一整天都没有回来,直到午夜,才带着一身酒肉臭脂粉香踏进卧室。颜佼架着细框眼镜在写文献笔记,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温兆塬走进来,随手拖过一把椅子踱到露台前踢开没有拴紧的双开门坐下,对望着自己的颜佼笑笑,说:“佼佼,来。”
颜佼捏着睡衣后摆走过去,温兆塬的手落在他腰臀上,往下一拽让他跪下。戴着眼镜的颜佼呆呆笨笨地跪在地上望了他一会儿,意会地抬手准备摘下眼镜方便服务。
“——不用。”温兆塬把他的眼镜推回去,“挺有意思的。”
颜佼咽了咽,伸手解开男人的腰带和裤链,从短裤的鸟洞中掏出对方半硬的阴茎。他试探着迟迟不下口,闻见了别人的体液气味。
“怎么,有别人的味儿就认不出来了。”温兆塬拍了拍他的后脑。
颜佼忍住恶心,张口把那根有着烘干的交媾味道的阴茎吃进去。
温兆塬靠在椅子里享受了很久正派情妇年轻的喉咙,而后一耳光扇开他,射在他歪歪斜斜挂在鼻尖的眼镜和脸上。颜佼闭眼仰起脸,好像自己是公园里的废弃饮水台,谁都能往他脸上吐一口痰。
但他人生的三分之二不就是这么度过的吗?寄人篱下,穷困潦倒,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任何一个想肏他的男人,都能轻易地找到什么东西来换得肏他一次或者几次的机会——有时是一碗饭,有时是几张钞票,有时是一个文件袋。
而温兆塬和他换的东西也并不稀奇,温兆塬供养他衣食住行,以丈夫的身份供养他求学直至完成他想完成的所有学业。这是温兆塬以为自己拿来交换的东西。
颜佼起身去洗了一把脸,披上外套开车回了学校。他住双人的研究生宿舍,因为温兆塬有时路过会上来玩玩,因此给了他本来的舍友一笔钱,叫人家搬出去。
第二日,他去操场碰自己的继子——那个心思如浅水沙滩般的大个子男孩。温锐恩果然在操场打篮球,据说他没有读书考试的天赋,是以体育特长生和赞助费来源的身份进入这座高等学府的。
那天他又打那把阳伞,因此坐在看台上格外显眼,温锐恩见到他,便回身带球跑向别处,不愿看他。
然而越是刻意避着一个人,越在意那人究竟在哪里。温锐恩在和对手相撞时,借机去看颜佼: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衫,脖子上还系着宽的一条chocker,把领口勒得死死的,不透一点风。
温锐恩知道,他是怕被他爸爸弄出的痕迹让别人看到,甚至也许,就是怕让自己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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