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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保真把药碗递过来说:“你脸色太吓人了,快把药喝了吧!”
二姨太太木然的把药一口喝完,坐靠在椅子上直喘。两个守兵看着不对劲,过来一个看视。歇了一顿饭,也可能是药起效了,二姨太太脸上渐渐有了丝血色,那守兵才去。疯婆子精神不济,坐着栽顿,王保真让她回北屋睡觉去了。
王保真从袖子里拿出三枚银元,说:“只这些了,路上用吧!”
二姨太太目光还呆着,漠然地摇摇头说:“不走了。”说着,看也不看,扶墙回房间躺着去了。不大会,她扶着门框,眼圈红着,叫王保真来,见四下无人,拔下头上那只旧银簪,递给王保真,说:“这是娘留给我的,一直戴着。我活着就罢了,死了,你能见到她,就交给她;你要去汉口前,就转交给根子娘,让她转给我娘。”王保真默默地接到手里。
带着暗红色的日头已西沉,一片回光返照的灰褐色的阳光还照在阁楼上片片黑瓦上。
詹参谋长让勤务兵把陈团长叫到自己办公的室内。陈团长进去时,詹参谋长和李县长正在喝茶,应该彼此没有交流,看样子在专等他的到来。
没让座,陈团长只得讪讪地站着,心里思量着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把进门来的笑脸敛了去。气氛有些异样。
詹参谋长先开了口,他是一个胡髭很重的人,结实的腮帮褶皱里都是硬胡茬,嘴唇也厚,用很随意的口吻说:“现在可以谈谈荣耀轩金条的事了,你如实说吧!”
事情还是到了,陈团长并没有惊慌,他早准备好怎么面对这个141的参谋长了。他看了一眼李县长的脸。看不清,他在低头品茶。
陈团长让自己的声带放松,说:“这事和我没一点关系。”
詹参谋长一直用目光逼视着他的脸,手指缓慢有节奏地在桌上“嘚嘚”叩击着,说:“你以141师的名义对庄老板刑讯逼供是怎么回事?”
陈团长明白了治安团内出了内奸,141的人是外来的,不会这样快拉拢买通了治安团内部的人,问题应该出在他身上。陈团长把目光再次落在李县长的身上,这个咬人不叫的恶狗!
“抓他就是为了一死一伤的案子,在审讯中间,听到一些传闻,说他还涉及荣耀轩的金条案,就想穿上你们的军装,问问他。经过审讯,他和金条案没什么关系。因为没关系,也就没给詹参谋长和李县长汇报。”
詹参谋长问:“发现他涉金条案,审讯前,为什么不来汇报?”
“只听到些风声,也没什么把握。突然来汇报,会很唐突。审讯了,他确实不知情。”
李县长扬起清瘦的脸颊,说:“陈团长,金条案非同小可。以后有什么线索,要及时给詹参谋长汇报。我来本县做县长也几年了,对你还是很了解的。你在大是大非面前,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不会干动摇军心,对不起党国的事来。”他转过脸,对詹参谋长说:“参谋长,还有什么疑问?”
詹参谋长冷眼盯了陈团长一下,转过脸气哼哼地说:“李县长,这个庄老板是个很不老实的人。”
李县长立刻表态,说:“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我这边全力支持。”
又对陈团长说:“就因为还在相信你,今天詹参谋长才叫你来问问。解释清楚了,就可以了。”
陈团长离开时,还是看到了詹参谋长充满怀疑和敌视的目光,架势似乎是一只蓄势待出击的怪兽,已经向自己撩开了利齿,就等着扑过来啦。
等关上门,詹参谋长说:“就看你的敲山震虎的计谋咋样了。能行吗?”
李县长说:“它卧着不动,你知咋回事?动起来,我们说不定就看清楚了。日本人看阵势要取开封了,到时候,兵败如山倒,你这个参谋长在这说话还算一句话?树倒了,猢狲还不散?得时无怠,时不再来。”
王保真见陈团长匆匆回来了,神情有些凝重。
他忙上去说:“陈团长。二姨太太身体不好,我帮煎了药,吃了一碗,还有一碗,端屋里去吧!”
陈团长一怔,从心事中回到现实,说谢了,把药端进屋里。王保真磨蹭着收拾泥炉柴禾药罐,听里面说话。
听陈团长说:“前段时间赌博输了,你没在屋,我就拿去了,也忘记告诉你一声了。等过了年再给你打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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