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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真相（第2页）

“奴婢去拿纸笔？”

见姑娘颔首，她转身就往东阁跑去。

屋子分为东西两阁共五间，东阁内间有张书案，打眼就能看见。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涟漪将需要的归整到一起，用手捧着，放到东阁次间供休息用的那张炕桌上，然后抬着炕桌一并放到姑娘躺着的那张架子床上。

铺开纸张，研磨，将毛笔递到姑娘的手上，这一套流程涟漪做的得心应手。

宋荷华提笔，将心中的疑问铺到纸面上，一气呵成，铿锵有力。

这是她第一次与纪婆婆“对话”。

“婆婆恩情既已报完为何还要留在我身边。”

既然已经救了我，为什么不放我离去，反而牺牲自己的人脉安排我的去处。

纸张举到纪婆婆眼前，纪婆婆会心一笑。

她坐的位置刚好能看清宋荷华书写的走势，所以她对她所想要表达的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跟她所预料的差不多。

“救您出狱是宋老太傅有求，保您余生安稳才是报恩。”

涟漪在一旁垂着脑袋，眼珠子却止不住地来回晃，她怎么看怎么不觉得姑娘是想弄明白事情，她更像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在诘问纪婆婆。

因为，纪婆婆的言语中带着和善，而姑娘的眼神里却带有冷意。

宋荷华奋笔疾书，款款落下几个大字，其中的态度已然明确。

“多谢婆婆，但我不需要。”

纪婆婆怎么能不明白宋荷华对她的恶意从何而来，只是没放在心上罢了，在她看来小孩子只要吃好穿好，多哄一哄，什么事都能忘掉。

“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只是在报答宋老太傅的恩情而已，如果您不喜欢，那就只能多担待了。”

说完，纪婆婆起身对着宋荷华躬身道歉，说她因行程疲惫要先下去休息，在吩咐涟漪照看好姑娘后就离开了。

虽然纪婆婆全程都不曾失礼，一直面带笑容，但涟漪还是觉得纪婆婆生气了。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纪婆婆对着姑娘行礼。

说来也怪，从前根本没留意到姑娘与纪婆婆之间的身份差距，一来是因为纪婆婆怎么说也是姑娘的救命恩人，涟漪对她很敬重；二来姑娘整日里都浑浑噩噩，纪婆婆作为主心骨和顶梁柱的存在，大事小情由她安排已成习惯。

从再次见到姑娘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不知何时已经让她在潜移默化里觉得，姑娘就应该听纪婆婆的安排，这种习惯好像已经成为了天经地义。

纪婆婆往外走去，涟漪回头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姑娘，又看看了纪婆婆的背影，左右衡量，最终她还是追了上去，小跑着为纪婆婆打起门帘。

她站在廊下，小声招呼了一声，

纪婆婆听见立身回望，见涟漪一脸的不好意思，她笑着让她不用送快些回去，然后指着西边的那排厢房，说她就在这儿住下了，有事就来寻她。

涟漪确实不好意思，听到纪婆婆这话就更不好意思了。

她踟蹰地走上前，扭扭捏捏，看到她这幅样子，纪婆婆心里已经明白过来她要干什么了，她这是来替她家姑娘道歉来了。

甫一张嘴就是“婆婆这一路上对我们姑娘的好我都记着呢……”

果不其然。纪婆婆不想因为这种事使双方生分，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不必明说，所以她抬起手想要制止涟漪，让她就此打住。

可涟漪不这么想，她双手抓住那支手，捧在心间，“……即使是老太爷还在，这种救命的恩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还得清的……”

纪婆婆在心里暗自点头。

“我家姑娘的性子您也看见了，她从前不这样的……”

没关系的，突遭巨变，人没事就好，慢慢养能养回来。

“……一直麻烦您也不好，我想着要不我带姑娘走吧，洗衣织布怎么都能养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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