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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面试（第2页）

为什么是唯物的呢？明明要做什么不都是跟着自己心里的想法来的么？就算你不想做那件事又不得不做了，不还是自己意志的一种体现么？路明非觉得自己向来不适合搞辩论类的课题，因为他的思考方向总是莫名其妙地倒向对面，从各种角度找对方论题的合理性。

小魔鬼明明像个幻影，可他甚至能从梦境影响到现实，还有言灵，仅仅只是咏唱血统觉醒后无师自通的龙文咒言就能撬动超自然的力量，这分明是把现代物理学塞进牛顿的棺材板里还顺带给钉死了。

唯物唯心真的能解释清楚有龙的世界么？

“好的，物质决定意识，”亚纪认真地记下路明非的回答，“请继续。”

“我说完了，我的政治成绩一向不好。”路明非耸耸肩，还是选择结束这个问题。前两个问题他有心想扯的话还能胡诌一会，可轮到货真价实的学术题他是真的没辙了，还不如让他背一遍《龙族谱系学》大卫王的家谱更靠谱一点。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悬挂的钟，从开始到现在耗时不到五分钟。

亚纪看了一眼叶胜，起身：“辛苦了，感谢你对卡塞尔学院的兴趣，面试结果我们会在二十四小时内通知你。”

十分钟后，酒德亚纪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感觉迎面撞上了纤柔稀疏的蛛丝，她本能地在脸前抚了两下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叶胜？你今天状态很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酒德亚纪小跑到叶胜身边，一脸担忧。

两人作为搭档兼情侣，酒德亚纪很清楚，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她才会有刚刚的那种感觉，那就是叶胜的【言灵·蛇】没有稳定释放。

“路明非，”叶胜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在见到他以后，我脑海里的【蛇】就受到了一些压制，这让我很意外。”

【蛇】这个言灵很特殊，它和【镰鼬】一样，都不是咏唱龙文后从无到有生效的。从觉醒这个言灵开始，群蛇和镰鼬们作为言灵术的“灵”就被豢养在脑海深处。

换句话说，群蛇已经作为一种奇特的精神体共生在言灵持有者的意识里，吟唱出言灵只是驱使脑海群蛇的钥匙。

“【戒律】？”酒德亚纪吃了一惊。

“不是【戒律】的那种压制感，更像是源自本能的被压制感，所以我才格外意外。”叶胜摇摇头，眼中的淡金色逐渐褪去。

“他很有可能已经有了血统觉醒的预兆，言灵甚至可能是和我同系的上位言灵，这恐怕也是古德里安教授火急火燎提前几个月招生的原因。”

“一名血系源流天空与风之王的A级混血种么？去年入学的超A级楚子航好像也来自这里吧，这个地方就是你们说的‘人杰地灵’吗？”亚纪喝了一大口凉掉的茶，苦得吐了吐舌头。

入夜，在电脑面前等消息等得抓心挠肝的路鸣泽格外郁闷，因为“夕阳的刻痕”已经好几天没有给他发消息了，于是他越发霸占电脑不让路明非碰。

路明非倒也无所谓，出门顺着楼梯往上走，一路上轻巧地越过“嗡嗡”的空调风机、纸箱堆和破沙发破茶几，这些已经废弃主人却又舍不得扔的东西。

他来到尽头上了把链锁的半敞铁门前，矮身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丽晶酒店所在的CBD区繁荣倒是和他家这边没什么关系，这边最亮的东西大概是高架路上绵延的弧形灯光带和上面车灯汇成的光流，商业区的霓虹灯光隐约投射过来，亮度却和头顶的星光一样晦暗。

他去过古典奢华的贵族学院，去过上亿美金的拍卖会，沸腾的龙血和交错的刀枪贯穿了他18岁以后的生活，甚至在那场堪称真实的幻梦里，连叔叔家都变得精致典雅，只有这个灰扑扑露着水泥的天台，任外面刀光剑影、血火燃烧，流金如水，还是和他灰扑扑的内心一样一成不变，好像独立在世界的变化之外。

所以他自然而然回到这里，双臂环抱膝盖坐下，感觉像是婴儿回到母亲的子宫。

面试后古德里安就会和他通电话，电话中他将用声纹确认开启人生的隐藏选项。自此，混血种的世界将会对他敞开怀抱。

但距离十月他乘飞机入学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在他入学后不久“夔门计划”就正式开启，学院也遭到入侵，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太少太少。

所以，他决定自己先踏入混血种的世界。

夜风骤起，路明非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金色的鬼火从他瞳孔深处迸发出来，无声嘶鸣的群蛇在空气中飞舞游弋。

凛冽如水的月光流淌下来，在他身后的拉出两道影子，像两株绽放的并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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