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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阇成的大声招呼,申由自然知晓其意,也不点破,脸上挂满了偶遇的惊异,“真巧啊,阇县尉也在呐?怎的,心又痒痒了?上回摔的伤可养好了?”这里申由是在揶揄阇成上回驯烈马失败,把自己摔得躺在床上养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
任谁说了自己的糗事都会恼羞成怒,更何况是阇成本就性子急,脸上蹭的一下就羞红了,本就是提醒苏舍的初衷变成了与申由争个高低的泄怒直言,“申狱掾,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俺不见得你就能成。”
阇成本就是就事论事,并未有他意。可这话在申由耳中却成了另外的意思,好似在指他无力劝服魏巍从贼。
申由也上了火气,“那可未必!”直接薅开指手画脚的阇成,径直朝里走去,他已经听到了苏舍的呵斥,可不能让魏巍随他而去。毕竟申由清楚,县丞与县尉二人并不是真心顺从自己,而是迫于形势屈服于自己,可不能任由他们扩大团体。
况且根据既定的谋划,自己必须在苏舍之前与魏巍面谈,才能占得先机。
“魏厩驺......你可有空到我府上一叙?”申由特意装得有些刻意,“哦,是这样的,我最近相中了一匹好马,不知厩驺可有意移步到府上一观?”
阳周人人皆知魏巍喜马,不光喜马爱马,还有一手了得的相马之术。申由故意用他的喜好邀请,哪有拒绝的道理。
此刻的魏巍本就有心疑虑,对苏舍也不是全然相信,现在看到申由有些拘谨又展现出过度热情的样子,心中不由得起了疑心,莫非县丞与县尉二人早已从了贼,唯有这狱掾还保有一点忠心?
沉吟片刻后,魏巍做出了决定,不妨听听申由怎么说。
“欸~”
魏巍作出犹豫的表情望向苏舍,“苏县丞,我们择日再聊,今儿我去狱掾府上瞧一瞧那骏马。”
苏舍本欲开口,可发觉大门外人影错错,知道若是自己强留魏巍,申由就会用强。可苏舍并不觉得魏巍能抵得住贼人准备久矣的威逼利诱,自己与阇成就是因为贼人绑了郡守赵寿独子赵铭才被迫从贼的。
主要是郡守对二人不光有授课之恩,还有知遇之恩,普通人得其一便是不错,更何遑是两个。这就让原本打算死硬抵抗到底的二人泄了气,无奈受其指使。
苏舍此时颇感无力,应道:“也好。”
申由眸中闪出笑意,侧身作出请的姿态,“厩驺,请。”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苏舍注意到门外的人影顿时散去,这也让他忧心忡忡,上郡也不算新附之地,尚且有豪强如此,若是其余六国之地,当地的郡县长吏岂不是举步维艰?怪不得陛下不惜人力也要巡视天下。心中原本对陛下巡边耗力颇大的怨言也化为乌有,此时的苏舍心中已经开始希冀起了始皇帝的北巡。
在苏舍垂眉之际,忽略了阇成几乎挤眉弄眼的明示了。
待二人走远后,阇成才出声问道:“苏县丞,你为何不阻止?”
“忠者自忠,叛者自叛。魏巍为人如何,我等不时便知。”
上了马车后,申由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朝魏巍问道:“厩驺不觉得奇怪么?”
“哦?”魏巍好奇,“奇怪什么?”
“厩驺,你我虽为同僚,可平日并不相熟,点头之交而已。我今日这么热情,你不觉得奇怪么?”
见申由主动挑起了话头,魏巍也顺着他而下,“其实我倒觉得并不奇怪,阳周之人何人不知我之喜好?前些日子,便有陌上人请我观马相马。这种事我遇多了,便不觉得奇怪了。”
“既然厩驺不奇怪,那由便直说了,你回来是选择从,还是不从?”申生已经得知魏巍那时也在垄上,只不过没有见着后续,但其足够聪明,想来已经联想到了什么,根本不必弯弯绕绕,索性直接把刀架到他脖子上问。
狱掾的直接令魏巍有些措不及防,但旋即便稳下了心态,也摊开了牌,“我若说不从呢?”
“呵!”申由毫不掩饰地露出不屑的神情,“厩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你还看不清局势么,现在无论你从不从都无关紧要了。”申由不“介意”多吐露一点“实情”,好让魏巍知晓,“有县丞与县尉在,阳周已成定局,你一个小小的厩驺还能翻出什么花?”
闻言魏巍瞳孔一缩,经过申由的刻意点拨,他这时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阳周的县丞与县尉可都是郡守赵寿亲自任命的,而赵寿与二人的关系魏巍也是知晓一二,若是苏舍与阇成是真心从贼,那么郡守恐怕也......
魏巍已经不敢往下想了,或许这根本不是一场贼人作乱,而是更高层次的权斗,而阳周恰好不幸的卷入到了其中,怪不得王离亲自前来,这还真不是自己作为厩驺能掺合进来的。
而这便是申由必须抢在苏舍二人之前与魏巍见面的理由,给他灌入一个先入主的思维定式,之后哪怕留足空间给他们交谈,魏巍也不会马上全然信之。况且他还不一定会给苏舍二人机会呢。
长吁一口气后,魏巍平静了下来,“难不成狱掾还能杀了我不成?”
“呵呵呵~”申由阴恻恻一笑,手上匕首往前一送,贴紧了魏巍的咽喉,“你觉得呢?”
魏巍强装冷静,并不直接回应,反而问道,“难道狱掾就不好奇我为何去而复返么?”
“我确实好奇。”申由这才收回了匕首,反握在手中,扶着下巴自顾自得说道,“按理来说,肤施那边不可能会提前得到消息,是哪里出了问题?”
魏巍听闻,寒气从脚心直冲脑仁,看来贼人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只不过是县长日日传报公子的特殊情况令公子提前觉察,反应了过来。
内心惊颤的同时,魏巍发觉这是打乱贼人计划的好机会。
“你可知为何公子这么快便知晓了?”
魏巍强撑出笑容,“狱掾,巍承认尔等计划之缜密,可百密一疏的是司马县长每日都会密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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