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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越坐下,然后指了指沙发,说明洲同志,请坐。
他点上一支烟,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抽出一支烟,问你要吗?石处长说给我一支吧。杨天越站起身,从桌后绕了出来,走到沙发旁边,把烟递给石处长,石处长身子半倾,杨天越帮他打火点了烟。
两人很短暂的沉默,光看着缕缕青烟在屋子里袅袅升冉……
杨天越吐出一个烟圈,说我知道你肯定会再找我的……但是,明洲同志,你该知道把你从指挥岗位调离,不是我的主意,是姜厅长的决定……你也该知道,他其实是一番好意。
石处长皱眉,抽烟,轻轻咳嗽一声。
然后点头说我知道,这我都知道,但是现在,我不是向你请求回到指挥岗位,我只想以一个普通侦查员的身份,加入到这个行动里,我想去海港局……
杨天越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诚恳,说咱俩共事有六个年头了,我尊重你的这份敬业精神,我也深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句古语的意思,如果你一定坚持参与这个案子,难道我会反对,会去伤害一个老侦查的心吗?……明洲同志,说句实在话吧,我是觉得这个案子太虚无飘渺了,没有一点点现实的抓手,即便这个“蒲公英”真的在中国,他未必在咱们省内,更不用说那个“蓝火”了,可能潜伏在部队,也可能潜伏在地方上,可能躲在北京,也可能藏在上海或是宁波、广州……
他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烟,声音很低沉说明洲同志,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你为全省反间侦查立下了赫赫战功,厅党委正考虑在你退休前,帮你解决个助理巡视员。但是一旦你摊上这么个案子,连厅长都不太看好的案子,你带着一大帮人,占用了大量资源,耽误其他案件侦查不说,又给部队和咱厅的关系造成负面影响,再折腾到退休前都查不下来,甚至影响到你解决副厅……值得吗?
石处长看了看杨天越,站起身,然后说值得。
杨天越很意外,他觉得他的话已经讲得很明白,但石处长竟然还这么固执。他摇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石处长,问为什么?
石处长说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杨天越说提不上副厅,难道不是遗憾吗?
石处长低低说,提不提副厅那是我无法左右的,我不想在我本可能做到的事情上,由于我的犹豫、退缩而付诸流水。
他深深吸一口气,说况且这件事是一件关乎国家军事机密的大事,它是我的使命,是我一生最大的追求,我不想留下缺憾……
杨天越怔怔地看他,不知接着该说些什么好。
石处长站着,目光正视着他,说“精卫1号”现在进入了关键时期,我必须得到你的支持。
杨天越说证据呢?
石处长重新坐下,他说“蒲公英”又出现了……这证明他始终躲在海港市,而且还在观察着咱们的侦查进程。和徐小玲进行短信联系的人就在雁翔岛上,极可能就是驻岛潜艇部队的军官,我怀疑那几条短信是他们秘密联络的暗语……
石处长向杨天越详细讲述了最近一段时间的调查进展,杨天越从原本的厌烦敷衍,到后来神情开始专注,慢慢地,他身子从椅背直起,最后他也皱起了眉头,陷入思考……
石处长站了起来,视线投向了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蒲公英”就在海港市,那说明“蓝火”潜伏海港的可能性加大,如果我们因为担心年度的业绩考核,光去查办那些线索明确、容易出成绩的普通案件,而放弃这些线索模糊却危害严重的案子的侦破,那就是为了眼前利益而推卸我们该负起的历史责任……
杨天越有些动容,低低说看来徐小玲是有些嫌疑。
但他很快又说,尽管有这些情况,也无法证实她就是这个“蒲公英”和“蓝火”间谍线上的一环,对她搞侦查仍然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上,向左可能她是无辜的,向右可能她就是条大鱼……所以明洲同志,你如果决定了要做,一定要有个思想准备。上次的诱捕行动的失败,还有这次你带队执行押解任务,有队员变节脱逃,已经出现两次重大失误,是厅党委顶住部里的压力,让你转任虚职而已,如果这次再错……你将不得不在调研员上停步,直到退休……你一定考虑清楚了。
石处长说我都考虑清楚了,我会承担一切后果,我只需要你点头。
杨天越站起身,向石处长伸出手,说那你去吧,这个案子交由你全权指挥,祝你一切顺利。
石处长握住杨天越的手,说你是处长,该由你指挥。
杨天越微微一笑,说还是你去吧,我心里很清楚,这个案子只有你才能拿得下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全力支持你!
石处长由衷地说谢谢,谢谢你的这份信任。
杨天越和他紧紧握手,说石处长,你放心好了,军队保卫部那里我帮你协调……还有,厅长那里我也会帮你应付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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