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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缘来惹祸（第2页）

背着沉重的作业本，汪老师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区。站在门口，她屏息凝神，听到屋里传来小猫的叫声。她没敢耽搁，快速打开房门，看见缘来蹲在门口，满眼期待地看着她，那可怜的眼神，让汪老师一下子扔掉背包，把它抱在怀里。

“缘来，你一直蹲在门口，”她拍怕它的小脑袋，“还是听到我回来的声音？”缘来轻轻地叫着，依偎在她怀里，用头拱来拱去，蹭来蹭去。她看看装粮装水的碗，“真不错，吃了也喝了。”这时手机响起，封阳台的师傅到达。

她赶紧把缘来抱到卧室，关好房门。丁医生提醒过，猫怕生人，有时过激反应会很强烈，对心脏伤害非常大，严重的甚至会被吓死。此刻缘来还没有跟主人亲近够，也不喜欢呆在卧室，就用爪子拼命挠门。“你先自己待会儿，一会儿就封完了。”

手机又响，封阳台的师傅说，小区保安不让进来，需要业主到小区保安亭去接。汪老师又噔噔噔地跑出家门。将两位两位师傅引领到阳台，看着他们手中的材料，心里泛起嘀咕，这网封在阳台，安全是安全，是不是有点丑？“师傅，安装后，采光不会受影响吧？”

“采光、通风都没问题。”

“怎么感觉这网和阳台不搭，有点难看。”

“这样式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她不出声了，确实是自己选的，这样选，不是图它便宜吗？谁不想用好的？好的材料，价格也好吓人！她简单说一下要求，便站到一旁。两位师傅动作麻利，分工明确，切割机、射钉枪、铁锤、铁钳一通招呼，小小阳台一下子热闹起来。

平时上班的时候，她很少到阳台停留这么长时间，偶尔去晾晒衣服、被褥，不忙的话，才想起简单收拾收拾。此刻，她忽然觉得阳台的空间可以大有作为。她想，封好网后，可以把阳台改造一下，让它变成缘来的“私人空间”，吃喝拉撒都可以安排在这里。那个墙角可以放个猫窝，昨天手工打造的纸箱猫窝太粗糙，过几天给它换一个好看的猫窝；那个墙角可以安装一个猫爬架，让缘来可以在上边尽情玩耍。她一边看着师傅们安装，一边构思阳台新规划，突然外面响起敲门声。

原来是对门李阿姨。“汪老师，你家在装修吗，这么晚了，能不能小点动静，我那孙子还在写作业呢。”汪老师赶紧道歉，并嘱咐师傅安装时小点声。好在后面施工不用再发出大的声响，两位师傅继续忙碌，忙着忙着忽然都停下来，她不明所以。

一位师傅说，现在他们饿了，问她能不能给每个人买个快餐。汪老师心里不快，当时商谈的时候，也没说包晚餐啊？现在怎么突然提出这样要求。转念一想，师傅们也不容易，两盒快餐也没多少钱，便拿出手机点好三盒快餐，她也想吃点东西。

快递小哥很快就把快餐送上楼来。两位师傅接过快餐，没有马上吃，说干完活再吃。汪老师也没有说什么，自己跑到厨房三下五除二，很快把晚餐消灭，狼吞虎咽的样子，真的只能出现在厨房，不然老师“形象”都被自己破坏了。

没用上一个小时，两位师傅就给十多平方米的阳台封上网。汪老师喜欢叫它“钢网”，一是它的材质是不锈钢的，还有一层意思是表明这网很结实耐用，至少小猫想从这里钻出去根本不可能。付完尾款，汪老师看一下手机，封网花掉980元，如果算上快餐，还是超过1000元。她不觉得特别心疼，该花的总是要花的，万一缘来出现点安全问题，后悔莫及。

送走手里各拿着一盒快餐的安装师傅，她奔向卧室。缘来在里面一直乱叫，让她很不放心。打开卧室房门那一刻，她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卧室被缘来弄得乱七八糟，更吓人的是，一把紫砂壶掉在地板上，壶把手已与壶身彻底分家。她跑过去，捡起茶壶和把手，比量半天，让她真真切切地弄清一个事实：紫砂壶摔破了，虽没有摔碎，但和摔碎没什么差别。

老公林达喜欢喝茶，普洱、绿茶、白茶、黑茶、岩茶，都喜欢喝，而且不同的茶用不同的壶来泡。渐渐地，家里好茶壶也多起来。哪个茶壶泡哪种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汪老师觉得自己就有不轻的职业病，心特别细，可跟林达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光是心细，林达还特别爱干净，已经患有洁癖，没事就不停地洗手，也不知哪来那么多细菌。她对此已经习惯，大多数医生都有这样的职业病，就像大多数老师都喜欢唠叨一样，工作越久，“病”得越重。

可这把紫砂壶，是林达最喜欢的，到手后从来不用它泡茶。他经常把壶放在手里摩挲，或放在桌上静静欣赏。这壶确实好看，尽管此时壶把手与壶身分开，依然能看出它的造型、光泽的确养眼，拿在手上轻柔、舒适。手指轻轻在壶身上滑动，还真怪，怎么有点像是抚摸缘来的感觉。

“罪魁祸首”呢？她四下一找，发现缘来已经跑到外面。她心中一团怒火越烧越旺，终于忍不住，顺手拿起一个东西，一看是自己练毛笔字的砚台，赶紧放下，这有点太重。她冲出去，顺手在客厅茶几上抄起一本书，扫了一眼，是《文明的碎片》，又立马放下，这是用“文明”来惩罚“野蛮”吗，有点讽刺。

最终，她决定用自己有力的双手，来惩罚一下缘来。刚来家里两天，就上房揭瓦，不教训一下，以后还不翻天？在阳台角落里，她找到缘来。它刚才试图通过窗户逃跑，努力半天，被新装的钢网死死挡住。此时的它，蜷缩在黑暗角落，不敢乱动，似乎有点发抖，它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而且这次惩罚躲无可躲。

汪老师慢慢靠近它，把缘来抱在怀里，顺手打开阳台节能灯。她能感觉到缘来整个身体轻轻颤抖。她没有打它，此时她不忍心下手。这只可怜的小猫，刚刚离开妈妈，以后也很难找到妈妈，我怎么忍心打它？它天生就是一只淘气的小猫，而我还把它关在卧室。她边安抚缘来，边进行自我反思。

缘来感受到它的安抚，变得不特别害怕，向她轻轻叫着。它不会说话，不知它要向我表达什么？是解释打破茶壶的原因，还是向我道歉？她这样想着，把缘来抱得更紧，看着夜色越来越浓，她内心也变得有点不安：明天，林达看到自己心爱的紫砂壶变成这种惨状，这家还会安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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